洪钧和楚卫华一起坐着法院的汽车来到滨北餐厅。他们上了二楼,来到一个优雅安静的单间。此时,屋里坐着四个人,见洪钧到来,便都站起身。楚卫华一一向洪钧介绍。
第一位是滨北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韩文庆。他年过四十,又高又胖,脸上的皮肤泛着红润的油光,再加上那圆鼓鼓的“将军肚儿”,颇有些大干部的派头。
第二位是滨北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谷春山。他年近四十,中等身材,长方脸,薄嘴唇,面皮白净,前庭开阔,二目有神,下巴微微朝前,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人。
第三位是滨北县公安局局长郝志成。他年近半百,但身材细长,面颊清瘦,油黑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两只眼睛不大,目光中隐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第四位是滨北县公安局刑警队长吴鸿飞。他三十五六岁,身材敦实,黑红的面皮上长了不少麻坑,眼睛挺大,眉毛挺短,除了说话时,他那很有棱角的嘴几乎总是闭得严严的。
洪钧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并递上自己的名片。落座后,韩文庆首先说道:“洪博士不远万里回到祖国,又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使我们深感荣幸。我曾经拜读过洪博士关于犯罪侦查的大作,很有水平。今天谷书记请客,我看主要是想跟洪博士联络感情,对吧?”
“对!”谷春山接过话头,“孔老先生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洪博士是北京的大律师,今天来到本县,咱们很高兴,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见了北京的博士,谷书记说话也有了博士风度。这可真是见啥人就能说啥话。有水平!”韩文庆的夸奖似乎话里有话。
“我哪能跟韩院长比,你是高学历,大专,还是电大的,老厉害啦!”谷春山用同样的语调回应了一句,但马上又改用谦和的语气问,“韩院长,你先起?”
“那不能,你做东,自然是你先起。”韩文庆也同样谦虚。
“那我就不客气啦!”谷春山转身对洪钧说,“欢迎洪博士到滨北来指导工作。不过,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喝好。东北人喝酒可有个讲究——‘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来,为洪博士的到来,干杯!”
洪钧看了看满杯的白酒,忙说:“各位领导的盛情,我非常感谢。不过,我实在不能喝白酒,少来点儿啤酒还凑合。您看,我就别干了吧?”
洪钧说话的时候,只见从谷春山开始,五个人相继一饮而尽,只剩下洪钧还端着酒杯。楚卫华忙说:“洪老师,这第一杯酒,你说啥也得干喽!”
洪钧从未喝过白酒。他这个人比较固执。上大学时,很多同学都劝他抽烟,说是不抽烟就没有男子汉的“味儿”!但是他说不抽,就不抽。然而,此时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大义凛然地把那杯酒倒进嘴里并一口咽了下去。他只觉得有一团火滚过嗓子后顺着食道落进胃里并继续燃烧,他急忙抓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但这不仅未能熄灭胃中的“火”,反而使他咳嗽起来。众人都为他叫好,但他很久才缓过劲来。
谷春山说:“洪博士要是喝不惯白的,咱就改啤的。”
郝志成说:“还是两样都备着,洪博士随意。”
韩文庆津津有味地嚼着一块鹿肉,说:“咱们还是以吃为主。我知道,一口吃不出个胖子,而胖子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可我这个人吧,就是喜欢吃肉,特别是这鹿肉。”
洪钧此时终于平过气来,他一边用餐巾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用仍有些沙哑的嗓子自我解嘲地说:“喝得……太急。”
韩文庆说:“吃菜,洪博士。这可是正桩的东北菜。前些日子我去北京开会,听说北京很时兴东北菜。用你们北京人的话说,叫‘特火’!一个朋友还请我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