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赏地产烟土?就不能赏点现大洋?”刘建时挥挥烟枪,“地产烟土不也是现大洋么?卖不出去的全让保民公司收回就是!”
出了督军府大门,钻进陈德海的汽车里,周洪图马上对陈德海说,“刘建时这老东西已经疯了,我们再和他说啥也没用。陈旅长,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包围督军府,逮捕刘建时!”陈德海怔了一下,“周旅长,这就是说,你我两旅弟兄一起参加兵变?”周洪图点点头,“这叫官逼民反,不反也得反了!”担心陈德全害怕,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能算反,就是武装索饷嘛,去年东江省军队也和麻督军闹过的。”陈德海还是怕。“这一来,中央不要怪罪么?事后向陆军部咋交待呀?万一定咱个叛乱罪就坏了。”周洪图早已打定了主意,“我们稳当点,不杀刘建时,也不自作主张,电请新洪护军使边义夫率部人城收拾局面!边义夫不是寻常角色,和陆军部徐次长,内阁段总理都有关系,看那意思也想做这督军——不想做督军,他一人送我们一千大洋干啥?文来电往和咱套近乎干啥?咱就拥戴边义夫来做督军!我看边义夫比刘建时高明,起码知道爱惜部下,爱惜为他卖命的弟兄们。至于咋处置刘建时,我们就让边义夫说话,日后有麻烦也算他的!我们既不当这个督军,就不担这个责任!”陈德海想想,也实无更好的办法了,便同意了周洪图的主张,只忧心忡忡地强调说,“局面得想法控制住,决不能让弟兄们在省城乱来,千万别把咱这两旅兵变成了一群匪。省城现在已经乱得像猪圈了。”周洪图说,“那是,我们要和弟兄们说清楚,这是索饷,一定不得骚扰百姓!还有就是,我们现在要公开支持各界的民主运动和请愿活动了,让他们放开手脚好好闹下去!他们闹才真正叫官逼民反呢!”陈德海捂着仍在流血的额头,应道,“是的,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刘建时简直是屠夫!就冲着他打死打伤这么多学生,就不配再做这个督军了。”周洪图接了一句,“就冲着甩你这一烟枪,你也不能再拥戴他做督军了!”两个旅的兵变在短短五分钟里就这样由两个旅长匆匆决定了。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左右,省城的大混乱开始了,两个旅的武装弟兄从各自的兵营中潮水般冲上大街,像突然从地下冒出的蝗虫,一时间铺天盖地。全城各处同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脚步声,不少地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虽说周洪图和陈德海都反复交待不准骚扰百姓,可穷疯了的弟兄哪管这一套?几乎是跑到哪里抢到哪里,见一个店面抢一个店面,说是自己给自己发饷。带不走的饷——那些笨重物件,便用枪弹去射,用刺刀去捅。整个省城在枪击声、脚步声、马蹄声、叫骂声、哭号声……等等、等等的磅礴交响中,势不可挡地迅速向猪圈方向前进。占领了保民公司的左聋子最是无耻,一见城中大乱,当街武力征用了各式轿子,并那东洋车、脚踏车、平板车,甚至婴孩车去装运保民公司的库存烟土。运罢,一把火烧了保民公司。保民公司并非孤立存在,两边皆是店面,俱也烧了起来,瞬时间半条街烈焰翻滚,浓烟如云。周洪图、陈德海一看不妙,派出各自手下的执法队开枪镇压,当街枪毙十三名劫犯,才于五时前后初步止住这场极大的混乱。
六时许,死灰复燃的天意报和民意报同时发出号外,声称省城发生革命,周、陈二旅长顺应民主潮流,在民心、民意的拥戴下,已武装捕获祸省殃民之帝制罪犯刘建时。七时许,压抑已久的民主获得了总爆发,全城各界大游行开始。民主斗士郑启人先生尚在新洪避难,来不及赶回来参加革命,天理大学便推出新洪籍学生沈人杰为领袖,率学界两万学生举行提灯游行,并向周洪图、陈德海两位旅长递交了学界求诛刘建时,敦促边义夫护军使赴省城为督的请愿书。是夜,出现在督军府门前的游行、请愿团体多达百余,连省议会也组织了议员团参加请愿,要求将帝制女罪犯小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