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革命!你狗东西懂不懂?我叫你看的那本《革命军》,你倒是看了没有?”王三顺垂下大脑袋,怪羞惭地道,“边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一看书就犯困,再说,我才认识几个字?随你伴读时,你光让我捉蛐蛐。那书我看不懂。”边义夫说,“看不懂可以问我么!你问了么?问了么?”王三顺更不好意思,“我问啥?那书早叫我撕着擦腚了。”边义夫气得直摇头,“你这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王三顺说,“边爷,你也别雕我了,咱还是到尼姑庵去爬墙戏小尼吧!”边义夫说,“不去!不去!你没看出我一肚子心思么!霞姑奶奶来你也看见了,小少爷出生你也知道的,还有就是咱新洪城里立马要举事了,你狗东西还伙老子去爬墙头,戏小尼,这不是不识时务么!”王三顺抬腿要走,“那好,边爷,你忙着,我就自己去吧。”边义夫认真火了,“你也不许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儿个正是用着你的时候,走,现在就跟我到地窖商量大事去!”
王三顺虽说心里不情愿,可终是边义夫的下人兼革命同志,并且,终是一贯信仰着边义夫的,便随边义夫去了他们革命的秘密据点——地窖。在地窖里,守着一盏鬼火般的油灯,边义夫似乎无意地说出了母亲李太夫人对革命的悲观看法,和自己对时局的踌蹰。王三顺听罢便说,“边爷,老太太的话不能听哩!她又没看过《革命军》,哪懂这许多革命道理?懂革命道理的只有边爷你了。不是我捧你,别人不知道你,我是知道你的。你决不是等闲之辈!你现如今窝在这里受老太太的气,就是因为缺个天下大乱的好时候,一旦这好时候来了,边爷你就直上青云了!那话是咋说的?就是你和我说的?哦,对了,好风凭力,送尔上青云嘛。”边义夫忧郁的心里有了些许快乐,“我倒不指盼青云直上,只想为咱大汉民族讨回个公道,让咱国家强大,民众幸福,起码不再吃观音土。”王三顺热烈地应和说,“对呀!这就是你们大人老爷的雄心壮志呀!其实呢,你心里怕也是想好了的,什么老太太,什么满门抄斩,你才不管呢!就是刀压脖子,你仍是要去革命的。革命这种好事,就是专为你们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准备的。边爷,你要吃着观音土,一天到晚拉不出屎,就未必有闲心革命了,是不是?”边义夫点点头,“倒也是。”沉吟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们要代表他们去革命。”王三顺得意了,搂着边义夫的肩头,更热烈地说,“边爷,这就叫高尚啊,咱中国有那么多像你这样的高尚的大人老爷,我才觉得咱中国大有希望。”边义夫心里感动着,在筹划革命的最困难的时候,家里主4十多口人中,也只有王三顺看出了他的高尚,看出他是不同寻常的大人物,鼓励他去革命。心头的血水一热,边义夫真就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尚的大人物了,“那咱就狠狠心把革命干到底,到得新洪举事那,就一起去参加!”王三顺点点大头,“那是自然的了,边爷您去哪,我自然跟你去哪!”
然而,王三顺那日的心思却不在革命上,见谈得投机,又建议边义夫去尼姑庵爬回墙,说是机会难得。边义夫先还庄严着,坚持说,作为革命者在这革命前夜断不可如此荒唐。王三顺又好言相劝,道是革命的大人老爷也是人嘛,也吃荤腥嘛,又说那两个小尼姑是多么多么的白嫩。边义夫被说动了心,可却绝不提小尼姑“嫩与老”的问题,皱着眉头想了想,问,“这个新来的小尼姑会不会是官厅的小探子呀?”王三顺只一怔,便道,“对,对,边爷,你这估摸有道理,这小尼姑十有八九就是官厅的探子!边爷你想呀,这两个小秃为啥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城中要起乱,咱们要谋反的时候来?只怕有文章呢!”边义夫神情庄重,“那咱们去看看也好,若那两个小尼姑敢做官厅的探子,咱就把她们治倒!”王三顺兴奋地接上来,“对,治倒就操她们!边爷,我不和你争,还是您先挑!”边义夫矜持着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