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吗?”
“好像是大白天就背着老婆带女人回家哩。”
“结果老婆回家一看就火冒三丈。”
“没想到她还真的下手了耶。”
远远就听见围成一圈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人墙之间,可以看见一名表情呆滞的中年妇女站在工厂门口。警察跟她说话,她却毫无反应。仔细一看,她的手上、紫色罩衫都全染上了暗红的血迹,和路旁整齐并列的牵牛花盆栽形成奇妙的对比。
一名年轻女子靠在住处门框上哭。她身穿白色浴衣,膝盖以下赤裸,小腿腹显得特别醒目。仿佛临死的青蛙脚一般,女子的小腿腹微微地颤动着。
他当场呆住了,浑身起了一阵战栗和哆嗦。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真实感受,突然猛烈地贯穿整个身体。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感到头脑很混乱,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
突然,视线的一角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于是他弯下腰定睛一看,原来是无数的蚂蚁在某个东西上钻动。
他反射性地向后一退,待精神稳定些后又再看一次。
低浅的排水沟里掉落着一只白纸袋,装在里面的两根红豆冰棒已经融化,湿答答地黏在纸袋上。淡紫色的冰棒已经看不出原形,裸露出一颗颗的红豆,上面聚集了来去匆匆的蚂蚁大军。
他直觉认为那个纸袋应该是站在那里的女人带回来的。
那是个异常炎热的黄昏。上完工的女人为了追求一丝的清凉,很自然地连丈夫的红豆冰棒也一起买回家。可是才要进家门,却发现身穿浴衣的年轻女子从屋里走出来……她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应声断裂。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跑出来、冰棒又如何会掉落在那里。
这时候,他看到了。
倒在榻榻米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小腿抖动的哭泣女人、罩衫上满是血迹,杵在那里的妇人、一旁群集围观的群众,以及人墙之外茫然伫立的少年。
这就是刚才他俯瞰的水沟里头那些东西的真实面目。
这就是我今后的容身之处。
他做出了决定,不再迷惘。
隔年,高中毕业的他便当上了警察。
如愿当上刑警后,他还是无法跟周遭打成一片。
换句话说,他无法融入所谓的组织的色彩。他不知道是因为个人资质使然,还是下意识拒绝融入。来到这里之后,他还是被说“谁叫那家伙是知识份子呢”、“他和咱们不一样啦”,受到同事们冷淡的对待。还好因为他的个性敦厚冷静、做事脚踏实地。不是那种急功好利的类型,所以还不至于受到排挤。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很喜欢这项工作,也没打算当作天职来看待。
可是这里的确是他的容身之处,抛开组织的问题不谈,工作本身倒是满适合他的。
虽然他喜欢喝酒,可是除了跟少数特定的同事外,他几乎都是一个人喝。常去的小酒馆还以为他是老师或是从事研究工作的人。他不太提起自己的事,只选择能够让他安静喝酒的酒馆。
经由高中同学的介绍,以相亲形式娶到老婆,是在他三十二岁那年。当时父亲已经过世,弟弟们也都长大独立,刚好是他放下生活重担的时候。
他和没有物欲、个性稳重、单纯有如少女的妻子一开始就很契合。事实上,妻子比他想像中还要坚强,不但任劳任怨地照顾长期患病的母亲,还帮他生了两个儿子。他个人认为自己拥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
他的工作很忙,他也很享受这项工作。
不管到什么现场,他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