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看到我一脸讶异时,他害羞地笑了。其实他是个老烟枪,起初因为医生禁止他吸烟,所以只要烟瘾一犯他就开始折纸鹤。他羞赧地笑着解释说:现在则是心里想事情时,手上就习惯折纸鹤。
我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叫做连鹤的折纸法,而且自古以来纸鹤的折法也很多种。据说江户时代伊势地方的一名和尚写了一本有关折纸鹤的“秘笈”。那名刑警在我面前亲自示范了其中的几种折法。有的是大鹤身上坐着小鹤、有的是许多只鹤翅膀相连形成一个圆圈、也有模拟映在水面上的鹤,两只鹤的肚子连结在一起。只要用小剪刀轻轻划几下,就能像变魔术般折出不同花样。每种折法都有一个风雅的名字。我的身体一向不好,常常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甚至会有护士以为我才是病人,可见得我的样子有多憔悴。刑警先生对我很亲切。对了、对了,我只记得那种好像映在水面上的纸鹤名称,据说叫做“通往梦境的路”喔。很漂亮的名字吧。
他们两人获得了医生的许可,每天都会很勤劳地来医院一下。
我记得母亲一开始毫无反应,不过慢慢地,她也接受了他们两人,逐渐拉长了说话的时间。然而从母亲的话中,找不到凶手的线索。尽管关系变得亲近了,离去时的刑警脸上却有着不满意的神情。
阅读报章杂志上的报导,令我心情难受。一开始是为了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才买了各家的报纸回来看,之后竟然有了怀疑母亲的谣言,吓得我从此不敢再碰报纸。因为一打开报纸,相关的报导就会浮现眼前,一如尖刺般刺激我的胸口。有时我甚至会摊开报纸,一动也不动地呆住好几十分钟。要等我先生看过报纸说“没有问题”后,我才敢拿起来看。
这种情形持续了两个月左右。由于调查工作几乎可说是完全触礁,那一阵子不太露脸的刑警们偶尔过来时,脸色都因为疲劳和苦恼显得相当难看。一看到他们的神情,愤怒和绝望不禁再度涌上心头。到底我们还要忍受这种日子多久?这些人那么认真办案,而且用的是大家所缴纳的税金,究竟我们还要受苦到什么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怨恨谁、该抱怨谁?只能这样无可奈何地过日子。
看到新闻报导凶手死亡的消息,简直是青天霹雳。
一个听都没听过、看也没看过的名字。媒体像被点燃似的疯狂报导,我们却被完全弃之一旁。身处该事件中心位置的人们,就这么被遗忘了。
很快地,报章杂志的消息全都绕着这个据说是凶手的男人他过去的人生打转。而看在我们眼中,只能说是遥远的世界。总之我们已经累了,就连母亲看到破获凶手的报导也几乎毫无反应。
大家心中都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这算哪门子的结束呢?
所以我们今后也只能这样子继续活下去吗?
出人意表的落幕,让大家感受到近似恐惧的绝望。因为凶手已经死了,媒体的狂热比起事发的当时,很快就降温了。没过多久,这已然结束的事件,也就这么被人淡忘了。
我们被“世人”给弃置一旁。
然而奇妙的是,从破获凶手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害怕报章杂志了。仿佛曾经附身的妖魔鬼怪走了,我不再害怕任何东西了。就算阅读该事件的相关报导,我也已经毫无感觉了。
那名刑警先还特地跑来家里报告破案的消息。看见他身上的暗灰色西装,我心里想着:喔,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基本上,刑警先生还是表现出平稳的态度,但神色之间难掩无法认同的情绪。这一点我们也一样。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大家只是尴尬地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刑警先生说:确定是凶手送来了下毒的酒。
言外之意,表示警方怀疑另有真凶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