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就住在这楼上?”
江蓠贞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苏小鸥又说:“呀,那你每天都能看见白鹭和云彩在你窗前飘飞?”
“嗯呐。”江蓠贞不经意地瞟了苏小鸥一眼。
苏小鸥说:“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清辉淡水木,演漾在窗户。苒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千里其如何,微风吹兰杜……这是一个古人写的诗,原来写的就是你这里的美景呀。”
江蓠贞听出她的话意,脸色渐渐温顺。她放下刀,说:“苏记者,听你读诗,觉得你学问挺大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苏小鸥沉吟了一下,说:“你问吧。”
江蓠贞说:“我在深圳打工的时候,跟朋友一起去过教堂,后来我给台湾老板何洋当了半年情妇,他也信教,我们礼拜天没事做,就常常上教堂忏悔和祈祷,听神父和信徒们说,信教的人不管做了什么恶事都会对天上的神说出来,神听了之后会原谅他,这是真的吗?”
苏小鸥吃一惊。她想不到江蓠贞会用这种直白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高手,这是一个赌桌上的高手。把一张明牌打出去,要换取别人一张暗牌。所谓先发制人就是这样的。”苏小鸥在心里赞了一声江蓠贞。“我不信教,对西方洋人的神不是很懂,我只知道我们中国佛教有句人人都知道的禅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理好像跟你说的意思差不多。”
苏小鸥打起精神与高手对恃。
“你说的禅我又不懂了。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哪里还会成佛。即便能成佛,法律也不会容许。”江蓠贞再次抛来两支飞镖。“苏记者,我还有一个简单的问题请教你,你说好人和坏人怎样区分?”江蓠贞舔着干裂的嘴唇,露出焦渴期待的眼神。
“这个问题更难呢。好人和坏人在现实社会里没有明确的界定,得由法律来公判,而不是仅凭某个人的意志、感情、或者道德观来确定。”苏小鸥全力以赴躲避江蓠贞的飞镖,闪出一身冷汗,露出一地马脚。
江蓠贞望着她叹息一声:“别什么事都赖在法律身上。苏记者,看来你不是一个敢仗义执言的好记者。惩恶扬善的是好人,欺弱施暴的是坏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敢说出来,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她的话听起来就像喃喃自语,但是分量却力抵千钧。苏小鸥汗颜。
江蓠贞发镖到此结束。
她转身拿出一张化验单交给苏小鸥,爽利说:“你不就是冲着它来的吗?冲着瓦屋场那么多艾滋病和几条人命来的吗?给你,答案在此。”
苏小鸥打开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化验单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江蓠贞的名字,临床诊断栏里是大写的几个英文字母:AIDS,验单结果栏为:HIV确诊试验(+)。
“我的病是何洋传染的。村里人的病是我传染的。”江蓠贞面无表情地说。
江蓠贞乳名叫艾子,艾子高中毕业,人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从小就怀着当明星的梦,可是,高考落榜使得她的明星梦成了泡影,不得不面对现实,跟随打工潮到沿海城市去寻找机会。艾子听人说,春节的时候,很多打工的人想回家过年,火车便开始春运。春运的时候到广州去的人也多,从广州回来的人也多,那些去的人就是为了替补回来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当她背着行囊,追着打工潮涌进火车站,看着火车停在那里就是上不去。那么多的人,黑压压地全堵在车门口,所有的车门都堵死了,没有人能从门口上的,大家相互“卡”在那里,谁趴下谁就倒霉,谁让了谁就是死路一条,因为人挤人,人压人,前面的人如果倒下,后面的人就会冲破缺口,蜂拥而上,大家会不计后果疯狂地踩上去,践踏着他的身体,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