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心海再次来到看守所。他衣着光鲜,全身都是皮尔卡丹,走路也很精神,一副财大气粗样子。他这是做样子给人看,如今的人就是这样势利眼,他们看不起衣着寒酸的人,更不原意跟那种人打交道,所以现在连骗子和小偷都懂得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其实,郑心海也不愿意这样穷显摆,不就是一个当院长的岳父吗?跟市长市委书记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尽管人们很在意一个手上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但也要看这个大人物究竟对自己有用没用,如果没用,那还不如那些个需要求自己办事的小人物或舍得破费的有钱人。既然人们很愿意跟一个舍得破费的有钱人打交道,那么他就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一个处处要求人办事和舍得花钱的有钱人。
郑心海见面就跟关子亮说:“你怎么不把跟我一起喝酒的事告诉他们?”
关子亮说:“那有用吗?”
“有用没用你得说真话。子亮,我看高昊他们分析得对,你的确是不想活了。要不,就是在有意包庇什么人。”
“说我不想活了还靠谱,包庇什么人那是屁话。”
“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失恋吗?你小子会因为失个恋而轻生?说出来谁信?我告诉你,如果是你自己不想活,那我帮不了你。如果是案子的证据对你不利,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请最好的律师。”
“哥们,你就别为我费心了,我还不如真的就这样被冤死了好。”
关子亮呆呆地望着他,尽力掩饰着内心的绝望。
“冤死了你,我也会憋屈死。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冤假错案,什么又是铁证如山的滋味了,但我还是相信有柳暗花明的一天。”郑心海声音有些颤抖,“市公安纪检委已经为你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检察院也介入了,我想我们必须积极配合他们把这案子查清楚。我这就打算跟他们讲清楚那天晚上你跟我在一起喝酒,还有……我还在你面前泄了密,告诉你艾滋村的事,这个对你刺激也很大……”
关子亮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心海你傻呀,你说这些对我的案子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把你自己连带进去,你知道吗?这泄密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尽管它现在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但政府仍然还在强调保密,而且这么做是正确的,这事关系到稳定大局,你懂不懂?”
郑心海声音凄凉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你都不想活了,我的命就那么值钱?”
关子亮的脸惨白,他浑身哆嗦地说:“你神经病啊,你这么做可是陷我于不仁不义,这样的万丈深渊你也忍心下手推我啊?”
郑心海闭上眼睛,痛苦地咬着牙床说:“我这么做也是被你逼的。那个死了的女人明明不是你杀的,可你就因为自己做了错事而内疚,愿意替别人顶罪去死。我不管你是想保护谁,这个人有多大能耐和面子,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手里夺走你的性命!”
关子亮简直拿他没办法,他终于有气无力地说出了实话:“那天夜里我没有去苏小鸥那里,是苏小鸥后来到了宾馆,但我敢保证,苏小鸥没有杀害滕青青,我是亲眼看见她走了以后才睡着的……”
“那你睡着之后,有谁能证明苏小鸥究竟有没有再回来过?”郑心海的话吓关子亮一跳。
他惊恐地盯着他说:“不,不不。心海你可不能这么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几个晚上没睡觉了,十分疲惫……”
“你抖什么?你心里面十分清楚,肯定苏小鸥又回来过,以她的个性,她不会轻易放过滕青青。”
“心海,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是我对不住苏小鸥,我也对不住滕青青,所以我不想抵赖,也不想牵连别人,让我去死,一命抵一命,就让我赔青青一条命得了。”关子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