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办好结账手续。像来时一样,他未留姓名,悄然离去。
当晚8点,恩丁按约来了电话。香农向他汇报了到目前为止的全部活动,然后约好恩丁明晚10点再来电话。
香农花了两小时仔细查看了一遍公寓房间所在的这幢大楼及其周围地区。他发现了几家小饭店,其中有两家就在圣约翰森林路附近。他在其中一家悠闲自在地吃了顿晚餐,回来时已有11点了。
他数了一遍剩下的钱,还有400多英镑。然后他点出300英镑放在一边,算是往返布鲁塞尔的机票钱和明天一天所需的费用。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随身行李。身边衣服虽很普通,但都还只穿了不到三个月,其中大部分是最近10天里在伦敦买的。他没有枪,因而无须为此操心。为保险起见,他毁掉了打字机上那条打报告用过的打字带,换上一条备用的。
尽管那晚伦敦早就天黑了,可是南非开普省太阳还未西斜,四周热烘烘的,亮如白昼,一派美好的夏日傍晚景象。詹尼·杜普里驾车疾驶过海角,奔向开普敦。这辆车和恩丁那辆一样,也是“柯维蒂”牌,虽然旧点,但却大一些,型号也新一点。这是他用四周前从巴黎回来后剩下的美元买的二手货。他在西蒙兹城一个朋友的船上游泳、钓鱼,整整玩了一天,这会儿正开足马力赶回帕尔市的家里。每当完成一次合同后,他都喜欢回帕尔市家中过上一阵,但是很快就又不可避免地厌烦起来,简直就和他10年前离家出走时的情景一个样。
他儿时是在帕尔山谷长大的。学龄前的童年时代,他是在贫瘠、瘦弱的葡萄园里无忧无虑地度过的。那些葡萄园都是和他父母家境相仿的人家的。他和他的小伙伴皮特整天厮混在一起,学会了如何蹑手蹑脚地捕捉小鸟,在幽谷深处开枪射击。这儿的人们一般允许白人男孩子与有色人种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直到他们渐渐长大,懂得肤色在这个国度里意味着什么为止。
皮特比他长两岁,红皮肤,大大的褐色眼睛,长着一头又浓又密的黑色卷发。按理说,他的任务是照看他,可是实际上由于詹尼发育很早,他俩长得一般高,结果詹尼倒很快成了他俩的头头。20年前像这样的夏日里,两个孩子常喜欢光脚搭上公共汽车,沿海岸来到大西洋和印度洋的结合处——阿古哈斯角,就在海角外尽情地嬉戏、垂钓。
从帕尔男子中学毕业后,詹尼就成了问题。他长得又高又大,暴躁好斗,常常挥舞着那双犹如长柄镰刀似的巨拳和人厮打,结果两次被送上当地法庭。他那时完全可以走上与如今大相径庭的道路——接过他家的小农场,和父亲一道照看那些低矮、破败,只能制作最蹩脚葡萄酒的小葡萄园,终日忙忙碌碌直到皓首之年,终生就和他家的四个有色工人一起,在这不到50英亩的小农场上含辛茹苦地挣扎着。这种前景使他不寒而栗,因而他选择了另一条生活之路。18岁那年,他自愿从军,在波切夫斯特鲁姆接受了新兵训练后,转到布隆方丹的空降部队。正是在这儿以及在彼得斯堡四周茂密的丛林中进行的反游击战训练,使他找到了生平最后的归宿。在军队中人们公认他是个出色的士兵,非议只在一点:他太好斗,精力常常发挥得不是地方。在一次以寡敌众的拳斗中,身为下士的他,把一个中士打得人事不省,气得指挥官一怒之下把他降成了列丘他对这次处罚耿耿于怀,终于开了小差。不久,又在东伦敦的一家酒吧间里,把两个试图抓住他的宪兵痛打了一顿,结果被关进军事监狱坐了6个月。出狱时,他在一家晚报上读到一则广告,于是去德班市的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报了到。两天后,他离开南非,飞到了位于刚果加丹加省的卡米纳基地,当上了一名雇佣兵。这一切都是6年前他年仅22岁时发生的事。
他这时驾车沿着碗蜒曲折的公路穿过弗朗肖克驶回帕尔山谷,心里老是在揣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