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冀州城北有一座雄伟的陵墓,一代霸主袁绍就不安地长眠于那巨大的坟墓之中。
曹孟德带着一支迤长而壮阔的祭悼队伍缓缓走向袁绍陵墓。
毕竟,曹孟德和袁绍共事十多年。
毕竟,袁绍也够得上一个失败的英雄。
曹孟德蹒跚地走到高耸云天的墓碑前,墓碑上刻着“大将军袁本初之墓”几个大字。他仰向碑顶,幽幽地说:“本初啊,你我同为一宗,想不到却先我而去。”言罢,曹孟德放声大哭。
身旁陪祭的文官武将也掉下了眼泪。
“陈琳,陈琳在哪儿?”曹孟德突然止住了痛哭,厉声喝道。
陈琳被捆绑着押上来。
“陈琳,你不是会做文章吗?怎么今日如此狼狈!”陈琳蓬头垢面,的确一副狼狈相。
陈琳垂头听候发落。
“你那篇檄文写得多好啊,差点犯了我的老毛病。可惜这篇檄文成了袁本初的祭文!”
“斩了他!”夏侯惇说。
陈琳瑟缩着身子。
“陈琳,抬起头来,给我宣读檄文以悼本初亡灵!”
陈琳被推到墓碑前,他的身上还揣着几年前执笔撰写,确切说是执笔修改书写的檄文。
陈琳展开檄文,用颤抖的声音读着:“曹操字孟德,小字阿瞒,祖父曹腾……”
“你干吗辱我的祖宗!”曹孟德暴跳如雷地吼道。
“斩了他!斩了他!”曹仁、曹洪高喊。
陈琳不想念完檄文,等着处罚。曹孟德却逼着他将檄文念完。
空气凝固了,死一般的静寂。
曹孟德走到差不多已经失去神色的陈琳面前,陈琳呆若木鸡。曹孟德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他解去陈琳的绳索,口气低缓地说:“以后不要再骂我的祖宗了,我念你是天下难得的才子,今后你就跟曹植兄弟俩弄诗习文吧。”
陈琳好半天才拣回失去了的魂,扑通一声跪在曹孟德面前。
曹孟德仰头向着那高耸的石碑,都没看他一眼,心里说道:“一个没用的腐儒!”
曹孟德回眸袁本初陵墓,突然有一种衰老的感觉。
正当曹孟德大规模祭悼袁绍陵墓之机,曹丕却独自进了袁绍府邸。
曹孟德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袁绍府,并差遣军士守住了袁府。
“丞相有令,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曹丕被挡在大门之外。
“你知道我是何人?”曹丕怒叱道。有位将领认出了曹丕,哪里还敢阻挡。
哭声笼罩着这座宽敞美丽的府邸。曹丕早听说袁绍次子袁熙娶了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又听弟弟曹植用诗一般的语言描述这位女子的美色。
曹丕私闯袁府的目的显然是为了目睹那位绝色美女。
两位女人正抱头痛哭。
“你们是袁公什么人?”曹丕按剑问道。
一女人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说:“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曹丕估摸刘氏已是年近四十的女人,但眼前这位妇人却使曹丕傻了眼,肤色白里透红,体态丰满而不显臃肿,那双流过泪的眼睛更显得动人,那两片嘴唇红润得使人立刻会想入非非。
刘氏看这位提剑闯入的青年长得红光满面,英俊翩翩,又看这位青年已经没有了怒容而显得面目慈善。心想,这是谁家公子呢?
“敢问这位少年,你是……”刘氏似乎已看出这位青年没有行凶的意思,于是轻柔地问道。
这时,刘氏已完全抬起头来。曹丕听这妇人说话的声音于凄婉中显出几分娇媚,又将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正是夏天,妇人穿得单薄,罗裳内红色的胸衣也很分明,那薄薄的胸衣如何能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