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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备感失望。

    商贩们都穿着沾满灰尘的厚底靴,宽大的夹克外套带有拉链式的里怀口袋,那里边放着装钱的褐色信封,贝雷帽,一位还戴了护耳,进行了改进的游艇旅游帽——一种黑色宽边浅底软呢帽,长长的围巾像抢银行的歹徒那样一直围到眼睛下面,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更要命的是还总不时地拉下围巾,露出鼻子,进行一种常规式的呼吸。

    市场上大多数人是中年男女,带着乡下人的面孔。但也有一两个与众不同的,是穿着皮夹克、留着卷发、戴着金耳环、目露凶光的年轻人。当我看他们鼓涨的夹克,立刻意识到是保镖,夹克里可能藏有武器。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那一捆捆面值500法郎的钞票的。可当我对他们进行一番细致的侦察后发现,他们是陪他们的老母亲来的。当老母亲带着粘满泥土的、装了六七块小松露的塑料袋子与人讨价还价时,他们就紧随左右。

    当我们在人群边的小桌后终于找到了一位老客户时,伯纳德决定开始交易。和其他商贩一样,他的装备也是新老结合:一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便携式杆秤和一个小计算器。松露经过味、色的审查后,便从篮子里被取出来,放在一个棉网兜里,再将网兜挂在杆秤的秤钩上,调整铜秤砣直到杆秤水平为止,伯纳德和商贩再共同检查一下,然后互相点头致意,表示这一重量得到了双方的认可。商贩在按键前还要同他的计算器嘀咕几句。他把算出来的钱数拿给伯纳德看,手托计算器就像给人看一幅照片。不断点头之后,价钱被确定下来。开好支票(伯纳德是依法经商的典范,所以不使用现金),上午的事情就算完成。

    好了,现在可以去带有歌舞表演的卡吧莱酒吧,伯纳德说。于是,我们便推推搡搡地挤出人群,进了酒吧。尽管我遵循的守口如瓶的谈话原则被许多松露人所效仿,酒吧里还是显得很嘈杂。讲话时,人们都用手掩着嘴,好像不这样就说不出话似的,也许是为了让像我这样的偷听者一无所获吧。那些没有价值的信息,比如他们肝脏的情况或天气预报之类的,才应该避开那爱偷听的耳朵呢。不过,如果不用手掩嘴而大喊大叫的话,那不是真的成了无用信息了?

    乡音、吞吞吐吐再结合那永不可少的手势,让人很难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几经努力才听懂了两次。第一次比较容易,因为对方是直接跟我交谈的。我被介绍给一位客商,他身材魁梧,剽悍健壮。当然他的肚子和声音毫不逊色于他的身材。他想了解我对市场的印象如何。我告诉他,市场周转资金之巨给我的印象很深。他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环顾一下酒吧,伏近身来,一只手拢在嘴边以防止被外人窃取了“第十军团的密谈”:“我很有钱,你知道吗?我有五处房子。”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去了酒吧的另一头,缠住了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一只大胳膊环在那人的双肩上,手又放在嘴边,做好了进一步泄露机密的准备。我猜想,这可能是一种在多年商品原始交易中养成的习惯吧。我真想知道他们平时生活中是否也这样。难道他和他夫人也不进行正常的交谈,总是窃窃私语,或用眨眼、碰肘来交流吗?我在餐桌旁胡思乱想着,耳边依旧嘈杂。“你再要杯咖啡吗?”“嘘,小点声,会被人听去的。”

    这天上午的第二次交谈是件让人意外的事情,讲的是跟松露有关的器具。我想,这种东西只能出自于法国头脑的发明。这是一位商人通过图案、手势和倾洒些许白酒而描述出来的。他说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

    器具是为一位老人做的,一位很老很老的老人,他生长在卡庞特拉附近。成年后,他就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松露。每年,他都总是急切地盼望着第一场霜冻的到来。冬天,他和他的狗就一起在旺图山的山脚下度过。每周五他都会来市场,用一个帆布包背来他一周的收获。松露卖出后,他会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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