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人头攒动,一个衣饰华丽的人坐在一个醉汉对面,好奇地发问。
“总是点最贵的酒,可见并不缺钱。有钱的人总不缺友情,但为什么你也没有朋友?”这个身着华服的陌生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肩兜里掏出一颗绿色的石头,它发出晶莹的光彩:“我要讲一个和这颗石头有关的故事,你若有兴趣,就来听一听。”
“这是玉,东方的宝石,”趴着的醉汉说,“我没有抬头,可缝隙里透出的光彩没有别的可能。”
“对,您虽然衣饰朴素,却能在这里天天喝最贵的酒,有显赫的来历不足为怪。”着华服的人说,“让我开始这故事吧。”
玉,东方的宝石,通过远洋的船舶来到我们的国家。光华让显贵们疯狂,王族也对它青睐有加,用十倍的黄金去购买它。我国的学者不能容忍这种浪费外汇的行为,他们说,这种矿石在我国同样有储藏,我们可以自己制作出玉来。
依照他们的建议,我们开采了玉矿,但只是一些灰绿的石头,毫无光彩可言。工匠们拿绒布打磨它,用水流洗刷它,但也只是获得了一些平滑的灰绿石头。学者们用尽所有方法进行检验,确认这和玉石是一种东西,但和真正的玉石相比却黯然失色。学者们向东方的商人苦苦求教,但他们对此中的奥妙缄默不言。
震怒的国王处死了经手的工匠和谏言的学者,只有一个幸运的人逃脱了死刑。他扮成一个聋哑的随侍混上了东方的商船。十年之后,我们接到了他托人捎来的信件,简单地询问了一些家事。但在仔细检查了羊皮囊里的夹层后,我们发现了另一封密信。
他说,玉,要盘。
盘是东方国家里玉石工匠的秘密。每一块玉都要被一个人携带在身上,只有经历了一个人体长久的温和气息的熏陶,才能变成一块好玉。盘玉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有着许多繁杂的名目和荒诞的讲究。武盘,是工匠的盘法,他们用玉吸取油脂,用粗布去打磨,是用于商业的办法。文盘,是雅士的盘法,他们和玉一起起居坐卧,不急求一时的成果,是正统的办法。另有一种奥妙的意盘,是盘玉中最高的境界。
工匠们用武盘的方法,果然做出了夺目的明玉,贵族们拿玉石文盘,也成了一时的风尚。但国王不满足,他日渐幻想着东方的国家里,那被誉为盘玉中最上等的意盘法。那样盘过的玉石,又该有怎样的光彩呢?
据密信所说,意盘就是没有直接接触,以人无形的东西去盘的一种方法。不同的情感会打磨出不同的光泽——正直的朝臣去盘,会出现庄严而慷慨的光泽;天才的艺术家和诗人去盘,则会出现轻盈又绚丽的光泽。
国王在全国张贴告示,要举办斗玉大会,并且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一时间玉矿石价格飞涨,无数人坐在家中,对着璞玉苦思冥想。但他们盘出来的玉,不是光亮的程度不够,就是太过虚浮,全没有那封远方密信所记载的动人。大臣们劝谏国王,因为这种向往有害于国政,让他的身体衰老而脆弱,王国岌岌可危。
三年时间过去了,老国王已经驾崩,新的国王未改父亲对玉的痴迷,变本加厉地偏好起这种宝石来。“我爱玉啊,”他说,“我愿实现父亲的诺言,可是那块绝世的玉呢?”
一个叫摩索泽门的人出现了,如今我们人人都知道他。他原本就是盘玉高手,又雄心勃勃地收购了几块上好的玉原石,打算挑出翘楚中的翘楚,盘出一块国王所要的玉来。
再后来,摩索泽门拿出了那块惊世的玉石,它如今躺在我们的皇家博物馆里,连东方来的使者都为那种光华震惊,钦羡地向国王祝贺。传闻,摩索泽门和魔鬼做了交易;传闻,摩索泽门用自己的血液作为摩挲玉石的润滑剂。但无论别人怎么说,最终他靠着这块绝世宝玉,一人领取了国王给他的无数珍宝和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