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还要上路。好在甲马护送,飞行迅速,晃眼便可追上。莫如安歇一会,多养一点精神,明早起来,我们再痛饮几杯,为筠姊饯行如何?”李琦接口道:“筠妹隐痛在心,满腹愁肠,你叫她如何能睡呢?”灵筠忙接口道:“这几日我代兰妹看家,因不愿看人嘴脸,多受闲气,只有陪老堡主谈上一会,终日均在昏卧,睡得太多。再说会武功的人,一两夜不睡也不相干。何况他们走了一夜,比我更累,并还受伤。难道他们安睡,叫我一人上路不成?”国士道:“其实桓师兄明日必到,只不知早晚。筠姊只要多留两三个时辰,便能遇上。你先前太阿倒持,反主为奴,实太冤枉。双镜在你手内,别人不得妄用,你再把火窟虚实得去,这厮反正无情无义,贱婢武功又非你的对手,离开铁堡,更无顾忌,落得就此挟制,扳转回来,使其俯首听命,免受好些闲气。也许能将负心人管好,哪怕不是真心,到底要好得多。”贤贞插口道:“五妹说得好。此是夙孽,否则筠妹那么聪明有志气的人,怎会甘心受挟制欺侮,无异奴婢?若能转柔为刚,早就好了,哪有今日之事?”
众人一直谈到天亮。贤贞好客,家中食物甚多,均极精美,又当良朋远别之际,恨不能全数搬了出来。灵筠始而满腹悲愤,吞吃不下。后见众人这等情厚,忽然转念,暗忖:“自己不过占了一点才貌和性情温柔的便宜,加以李琦痴情热爱。兰珠因和丈夫恩爱太深,又知其心地光明,别无他念,不特不以为意,反更推爱,众人又均信仰李琦,于是全都另眼相看。甚而以非为是,遇事容忍,全不计较。实则所遇诸人,全是有施无报,实觉愧对。此次同行两人,一个把自己认为眼钉肉刺,必欲去之为快;一个又是忘恩负义,心如豺虎。即便为了盗取灵药藏珍,非我不可,有一丝天良未丧,但日受泼妇蛊惑,也不会再念旧日情分。以后还想得到众人这等温情,除非是梦。不如放开愁肠,暂且享受,免得为我一人,举座无欢,辜负良友高义。”念头一转,立时化愁为喜,慨然笑道:“自来知己难逢,良辰易逝,人生如梦,为欢几何。此时已然想开,由我薄命人先自免去悲怀,恭领主人与诸位的盛意。从此谁也不说丧气的话,共谋一醉如何?”
李琦见她秀眉忽舒,皓齿嫣然,虽因一夜愁肠,玉容清减,这一变得满脸春风,笑语从容,比起平日,又是一种美艳丰神,忙接口道:“筠妹说得极是。谁说丧气的话,罚酒三大杯如何?”张婉笑道:“头一个要罚的就是你。在座的人,只有我能胜任做令官。话不受听,固应罚酒,便是强颜欢笑,内里愁苦,也该严罚。任他如何工于掩饰,也是瞒我不过。”灵筠朝李琦看了一眼,笑道:“自来诚中形外,有什心思,易被明眼人道破。今日我却不怕,但要九妹说出道理,使人心服口服才行,不可故意罚酒欺人。”张婉笑道:“你莫说嘴,你这时忽改常态,表面好似想开,实则内心沉痛过甚,成了麻木,严格说来,恐比七哥受罚还更重呢。”灵筠力言张婉有心欺负,实非如此。张婉不信,国士也在附和。最后还是贤贞看出灵筠心意,代为道破,问其是否如此心情。灵筠方始心服。兰珠笑道:“便是这样,也比楚囚相对,要强得多,认真作什?”各人议定之后,便又开怀畅饮。李琦虽打不起高兴,但是灵筠笑语生春,愁容尽扫,爱妻目光老是注定在自己身上,恐其愁虑,只得强打精神,随同说笑,心情却是苦闷已极。金、张二女侠早已看出,因恐酒落愁肠,兰珠又在暗中示意,全都装不知道。
眼看光阴一分一分地过去,由清晨起,渐渐到了傍午。仗着随意小酌,不是豪饮,谈笑时多,谁都未醉。光阴也更易逝,眼看交午。灵筠心急前途,对于众人,转更依恋,心情矛盾,但又不得不走,已然辞别了两次。勉强挨到正午,贤贞也说不能再留,命人把隔夜预为准备的小包裹和随身宝剑暗器一同取来,令同起身。李琦还想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