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子的昏睡——我想她应该还是在那里面——已经都过了傍晚还是持续中。医师吩咐我,如有状况立刻按铃,然后他转身离开病房。之后的时间里,未来有几次出去处理事情,不过基本上她都是一直待在病房。她似乎打消了早餐后所诘问我的事情,完全没再提起,她好几次轻唤着千织,每次呼唤时,脸上都浮现一层悲伤的神情。
我整个心绪混乱异常,即使想思索一些事,心情却乱糟糟地纠成一团。
难道真理子真的消失了吗?我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这件事。如果之前她所说的事是正确的,那么真理子停留在千织体内的时间,最多只能到明天的子夜。如果她一直如此昏睡不再醒来,如果在这期间真理子的躯体己停止活动,那么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就只有在那集中治疗室里的了。果真如此就太痛苦悲伤了,假若真的无法避免真理子的死亡,无论如何我也不愿就此结束,我心里强烈地祈求着。
至少我希望真理子能听到早上未来对我说的那番话。那些话应该可以稍微减轻她对自身遭遇的悲惨感受,如果祈求能实现,我也希望未来与真理子之间能够对谈一番。
但是时间仍旧是虚幻地流逝而过。我与未来几乎没交谈,只是偶尔对着病床上沉睡的女孩说话,然后再颓然放弃,如此地反复着。
日落后不久,藤本先生与荻原带着晚餐过来,听说千织昏睡中所以前来探视。我与藤本先生坐在沙发上,未来与荻原则坐在椅子上。
“我想,你一定十分担心吧!”藤本先生表情沉重地开口。
他又告诉我,下午时分已开始进行道路复原的施工,但是日落前来不及完成只好暂时中断,不过最坏在明天中午之前,道路就可以开通了。
荻原只开口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我做了蛋包饭来。未来在旁横睨了他一眼。
之后,大家都找不出话题,只是沉默不语,气氛沉闷仿佛如一世纪般漫长。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一看,是无法返家而住在医院的另一位护士,她对着未来说:“仓野医师要我来叫你过去。”护士与未来一起离开后,病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听说,对疗养中心来说,她就像是母亲,我是指真理子。”我率先开口。
藤本先生与荻原互看一眼,点了点头称是。
“第一天你到访时,真理子曾说过,这里的病患与家属之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个小型的社会,对吧?你还记得吗?”
藤本先生问我,这次轮到我点头。
“但是以我的想法,如果真理子不在,这些就不可能发生。或许她也是抱持着忘却过去种种不愉快的心态,不过,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确是相当努力工作。不只病患们、连家属的名字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尽可能地先开口招呼大家。光是自己的工作范围都已经忙不过来了,但不管是杂事、还是任何人需要她时,只要时间允许,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或者应该说,她自己积极地找事来做吧!她说过互助这句话,不过一开始带动这个气氛的,无疑就是真理子。”
坐在一旁的荻原对藤本的话深感赞同,频频用力点头。
“病患们不是都会来来去去地出入院吗?原本这里的主旨就是尽可能帮助他们重返自己的生活。不过,刚进来的病患们,都是冷淡淡地不太爱理人,或者该说是很神经质吧!想想,一开始能够打破他们心防的人肯定也只有真理子小姐。”
荻原说完,凝重地咬着下嘴唇。然后我们双双叹了口重重的气。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是未来,但她却不进病房,眼睛很明显地布满血丝,她站在打开的房门口对着我们说:“仓野医师马上就过来,藤本先生请你直接问医师。”只说了这句话后,未来紧紧地注视着荻原。荻原起身环住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