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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条手臂,硬生生地拉了下来!当我一看清这一点,我叫了起来──”

    祁三讲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叫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他如今的这一下叫声,绝不能和当年,他以为抓到了一个人,但结果发现只是抓下了一条手臂时发出的那下叫声相比,但听来,仍是令人不寒而栗。

    祁老三在叫了一下后,双手掩住了脸,身子剧烈地发着抖。

    我和白素,也听得呆了。虽然我未曾亲身经历,祁三的叙述也不见得如何生动,但是我仍然可以想像得到,当时在这座秋字号炭窑附近惊心动魄的那种情形。

    祁三在讲到他滚跌到了地上,发现他手中抓着的,只是边五的一条手臂之际,他心中一定以为是自己将边五的手臂,硬生生扯下来的了!

    白素忙说道:“三叔,五叔一定先受了伤,不然,你一拉之下,不可能将他的手臂拉下来的!”

    边五道:“是这样,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诉他,是我在窑里受了伤。我一进窑,火势猛烈,我想我的手臂,根本已经烧焦了一截,因为我急着逃命,所以也不觉得痛,三哥这一拉,就将本来已烧焦的手臂拉断了!”

    我不能不佩服边五,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像完全和他无关!

    祁三放下双手来:“老五,是我害了你!”

    边五道:“你救了我!你那一拉,虽然我失去了一条手臂,可是身子也向上耸了一耸,老七一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使我的身子不致再向下落去,接着,四叔就捞住了我的肩头,将我拖了出来。”

    祁三吞了一口口水:“我一看到自己手中抓到的只是一条手臂,抬头向窑顶看去,看到老七和四叔,已经七手八脚,将你抱了出来,我还听得你尖叫了一声!”

    边五道:“是的,我才从窑洞中出来时,还有知觉,外面的风一吹,我才感到痛,就叫了一声,在叫了一声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祁三道:“我跳了起来,四叔他们,已经将老五搬了下来,老五断了一条膀子,肩头上一片焦糊,还有一截白骨,也被烧焦了,没有血,他的半边脸——”

    边五进入了着火的炭窑之中,时间虽然短,但是猛烈的火焰,已将他的肩头和手臂连接之处烧断,他半边被烧伤的脸,伤势如何可怖,可想而知!

    边五道:“据四叔说,我昏迷了半个来月,才醒过来,这条命,居然能拣回来,真是天老爷没眼,嘿嘿!”

    边五这样说,当然是死里逃生之后的一种气话,我们都不出声,我又向边五露在外面的半边脸望了一眼:“还好,只是一边受了灼伤!”

    边五道:“伤是全伤了的,不过炭帮,对于各种灼伤的治疗,一向十分有经验,而且,也有不少独步单方,只要烧得不是太凶,可以痊愈。”

    我点了点头,炭帮和火,有着密切关系,受火灼的机会自然也特别多,经年累月下来,当然有治烧伤的好药。

    祁三渐渐镇定下来。由于他刚才讲述那些事,实在太令人惊心,是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再开口。我正在想像着当时的情形,陡地想起了一件事来,失声道:“那个陌生人,边先生跳进窑去,是准备去拉他出来的,结果边先生出了事,那个陌生人——”

    其实,我在想到这个问题之际,也立即想到了答案。因为那陌生人先边五跳进窑中,以边五的身手而论,尚且一跳进炭窑之中,就被烈火烧掉了一条膀子,何况那个在祁三的口中形容起来,是“文质彬彬”的陌生人!他简直不是凶多吉少,而是肯定有死无生!

    祁三和边五两人,都好一会不出声,过了好一会,祁三才竭力以平淡的声音道:“那陌生人,当然死在炭窑里了!”

    这是我早已知道了的答案,我实在忍不住想责备他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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