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的都快剎不住脚了。怪不得好些朋友都已经不再相聚了。原以为他们都喊累了,或跟我们那些可恶的歌迷、戏迷那样,都跑去结婚生小孩了。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惊觉时光不够用,各自奋斗去了。
我们还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我也挺爱<偶然>这首歌的。尤其当念到「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时,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悸动。其实就是那种感觉啊!你参加了我的秀,我也参加了你的。
我偶尔也会像一些无聊的人那样,没事的时候「唉两声」然后想想自己会是怎样的一个死法,或是在什么时候死掉。我想过摔到舞台下死掉。我想过摔飞机死掉,甚至更无聊的想在自己再也不能书写之后跳海死了算了。
但我绝对没有想到在我步入壮年之时,生命会遭逢这样的巨创,老天开了一个奇怪的玩笑,祂让一个写作的手睡着了。而让那只用九根钢丝接合在一起的脑子叫醒了他的左手。
十□岁那年,我在敦话南路跟忠孝东路口的大楼里加入了一个电梯装配班。有一天下午指导我用扳手的前备不小心画了一道口。我摀着他那冒着血的伤口,一路急奔到对街的中心诊所。那天夜里我就一个人坐在顶好的街边哭泣。我突然想到这些,并不是要再去强调造物者有多神奇、多奥妙。我想起那天夜里。前辈害怕坏了的右手会让他丢了那份工作。我依稀还笨拙地安慰他说,「你还有左手啊!」然后夜里我跑到工地外的顶好路边去哭泣,并依稀也笨拙地告诉自己,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路来。
话说回来,这其实应该是我们最像的地方──就是铺着自己要走的路。
我很怕这些信集结起来会变成一本莫名其妙、言不及义的励志书什么的。这些天看着自己的左手歪歪扭扭的写着字、构图、上色,夜里它还要护着昏迷复健中的右手酸疼地睡去。我想大概也因为这样,鼓舞着右手(左脑)一点一点的醒了过来。
住院医生─辣椒乔在我出院前一天夜里来找我。
「你有没有觉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笑着顶了他几句。「比如说?」
「嗯,比如说你用左手画的那些画,你以前知道自己的左手能书写作画吗?」
「你别把它说得太神了,」我没想过耶,我想如果没有了右手一样会用左手吃东西、擦屁股吧!
「情绪上呢?有没有觉得有些变了?」他咧嘴笑着,还努力要帮我去想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才好。
「更热爱生命了。」很通俗的一句话,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别忘了要办跨年演唱会喔。」他又提醒着。
「起来吧!」是对所有人说的那样的感情。
「当你开过颅,脑子接触过空气之后,你就不再是原来的你了喔。」他又重复了这些话。
「记得了?」我突然觉得生命这玩意,有时候也严肃得有点好笑。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