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到了车站,但最后一班电车早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静香的公寓借住一晚。因为泰代有个半同居的男友田中。静香的住处是一栋漂亮公寓的三楼,我头一次去,里面有好多音乐剧和电影的录影带。我们俩自然而然就选了《屋顶上的提琴手》,看完之后,也没铺被子就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我在甜香中丑来。静香在煎法式吐司。
不好意思,法式吐司这时候才终于登场。
个子又高又挺的静香,混身散发出聪明伶俐的千金小姐气质,早餐吃法式吐司的确很符合她的形象,但我很难想象静香自己下厨,可是我觉得套着红色格纹围裙哼着〈sunrisesu〉站在平底锅前的模样,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我以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陶醉地望着她,心想原来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啊。
“要是我是男生,绝对会喜欢上小静。”
小静,我是这么叫她的。其实我对直呼别人的名字有障碍。可是,这时候的我正大口吃着热腾腾的法式吐司,我和她的距离应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接近才是。
“不是吧。”
静香淘气地笑了。我很纳闷,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一个很会唱〈sunrisesu〉的男生?”
你怎么知道的?——用不着我出声问,静香一定也注意到我整个人僵了。我拼命以全速将脑子倒转。我们每次见面一定会谈到音乐剧,但很少提到《屋顶上的提琴节》。更何况〈sunriseSu〉是昨晚才头一次唱,唱是唱了,我也没有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更完全没有提到喜欢的理由。
也许静香一直以高人一等的态度观察我,一这么想,我就觉得她好可怕。心里觉得,她会不会瞧不起不会唱歌也不会演奏乐器、却爱嚷嚷着喜欢音乐剧的我?
“音乐课的确有个男生很会唱这首歌,可是我也没有因为这样就喜欢他。我跟他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这完全是事实。所以,我不再觉得被静否看穿很可怕了。静香也只是哦了一声而已。后来,再继续拿起叉子吃的法国吐司虽然冷掉了,还是很好吃。可是,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对静香说“好吃”。
然而,就像尚美姐收不到这封信一样,我再也无法对静香说这句话了。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坦率地称赞好吃的东西好吃呢?别人对我说了贴心的话,我也会怀疑是不是出自真心。和朋友一起度过愉快的时光,也会懊疑开心的是不是只有自己,而感到空虚。听到慰劳我的话,也告诉自己那一定是社交辞令。
我也一直没有为法国吐司向尚美姐道谢。我嘴上常常挂着“对不起”,但直到年过四十我才总算明白,这句话无法代替“谢谢”,也无法传达“喜欢”、“珍惜”这些心意。真的,到了这把年纪才明白。
可是,尚美姐没有嫌弃这样的我。第二天,我带着我和同事们一起做的番石榴果酱去向你道歉,你却这样骂我:“我家是因为有雀儿喜,东西吃剩也不怕浪费,可是别人端出来给你吃的东西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
我一边写,也才一边想起狗狗的名字。这让我深深体认到,原以为那时候的记忆鲜明地留在我心中,其实还是有很多遗漏的地方。雀儿喜当时是一岁的女生吧。芋头牠吃、西瓜牠吃、巧克力牠也吃,真的无所不吃。“昨天你是怎么啦?是不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尚美姐你没有这么问,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你吗?可是?你早已看穿我虽然一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的样子,说着“雀儿喜好棒喔”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内心是希望有人问起的。
“别因为出了点小糗就一直放在心上。你还年轻。再说,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国际志工队的年轻人个个都很了不起。因为人家绝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