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敢劳动公子。偏偏地我要到粮行算账。莫若还是我送了他回去,再来算账。”郑申道:“李贤弟,你胡闹么!真个的我就醉了么?瞧瞧我能走不能走?”说着话,一溜歪斜往西去了。李存见他如此,便托付施生道:“我就烦公子送送他罢,务必,务必。俟下集,我到店中再道乏去。”施生道:“有甚要紧。只管放心,俱在我的身上。”说罢,赶上郑申,搭扶着郑申,一同去了。真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千不该,万不该,施生不应当送郑申。只顾应了李存,后来便脱不了干系。
且说郑申见施生赶来,说道:“相公,你干你的去,我是不相干的。”施生道:“那如何使得。我既受李伙计之托,焉有不送去之理呢?”郑申道:“我告诉相公说,我虽醉了,心里却明白,还带着都记得。相公,你不是与人家抓药吗?请问病人等着吃药,要紧不要紧?你只顾送我,你想想那个病人受得受不得?这是一。再者,我家又不远,常来常去,是走惯了的。还有一说,我那一天不醉?天天要醉,天天得人送,那得用多少人呢?到咧,这不是连升店吗,相公请。你要不进店,我也不走了。”正说间,忽见小二说道:“相公,你家小主管找你呢。”郑申道:“巧咧,相公就请罢。”施生应允。郑申道:“结咧,我也走咧。”
施生进了店门,问问锦笺,心内略觉好些。施生急忙煎了药,服侍锦笺吃了。果然夜间见了点汗,到了次日清爽好些。施生忙又托付店家请医生去。锦笺道:“业已好了,还请医生做什么?哪有这些钱呢?”施生悄悄地告诉他道:“你放心,不用发愁,又有了银两了。”便将李存之赠说了一遍。锦笺方不言语。不多时,医生来看脉开方,道:“不妨事了,再服两剂也就好了。”施生方才放心,仍然按方抓药,给锦笺吃了,果然见好。
过了两日,忽见店家带了两个公人,进来道:“这位就是施相公。”两个公人道:“施相公,我们奉太爷之命,特来请相公说话。”施生道:“你们太爷请我做什么呢?”公人道:“我们知道吗?相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施生还要说话,只见公人哗啷一声,掏出索来,拴上了施生,拉着就走了。把个锦笺只吓得抖衣而战。细想相公为着何事,竟被官人拿去?说不得只好扎挣起来,到县打听打听。
原来郑申之妻王氏因丈夫两日并未回家,遣人去到李存家内探问。李存说:“自那日集上散了,郑申拿了二百两银子,已然回去了。”王氏听了,不胜诧异,连忙亲自到了李存家,面问明白。现今人银皆无,事有可疑。他便写了一张状子。此处攸县所管,就在县内击鼓鸣冤,说李存图财害命,不知把他丈夫置于何地。县官即把李存拿在衙内,细细追问。李存方说出,原是郑申喝醉了,他烦施相公送了去了。因此派役前来,将施生拿去。到了衙内,县官方九成立刻升堂。把施生带上来一看,却是个懦弱书生,不象害人的形景。便问道:“李存曾烦你送郑申么?”施生道:“是。因郑申醉了,李存不放心,烦我送他。我却没送。”方令道:“他既烦你送去,你为何又不送呢?”施生道:“皆因郑申拦阻再三,他说他醉也是常醉,路也是常走,断断不叫送。因此我就回了店了。”方令道:“郑申拿的是什么?”施生道:“有个大褡裢,肩头搭着。里面不知是什么。李存见他醉了,曾说道:‘你这银褡裢要紧’。郑申还说:‘怕什么,就是这一头二百两银子,算了事了’。其实并没看见褡裢内是什么。”方令见施生说话诚实,问什么说什么,毫无狡辩推诿,不肯加刑,吩咐寄监,再行听审。
众衙役散去。锦笺上前问道:“拿我们相公,为什么事?”衙役见他是个带病的小孩子,谁有工夫与他细讲,止于回答道:“为他图财害命。”锦笺吓了一跳,又问道:“如今怎么样呢?”衙役道:“好唠叨呵,怎么样呢!如今寄了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