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费钱,当时我只剩下800元积蓄。我在一家皮包公司找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薪水微薄,离住所也很远。在那段清苦的日子里,我每天的幸福都凝聚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温馨的灯光,冒着热气的电饭煲,林媚那并不美丽却极富渗透力的笑容……很多次,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内心不禁有些恍惚,以为这真的是我的家,而那个坐在橘黄色灯光里等我回来的人,是我的爱妻。
这种错觉让我明白:我爱上林媚了。
考研成绩终于出来了,我和林媚都考得很理想。那是一段阳光普照的日子,所有吃过的苦,在一夜之间全部得到了回报。五月,W大的桃花正在怒放。周末,我和林媚结伴去赏桃花。我给她照相,她站在桃花树下,我隐约可以看见她长发上系着的那块白手帕。一朵桃花随风而落,静静地栖在她的肩头,阳光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柠檬色的光晕,她的双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神采。那一刻我突然领悟到林媚的美,那是一种坚忍却温柔、沧桑却纯洁的美。
晚上,我们坐公汽回住所,林媚靠着我的肩头睡着了。汽车颠簸着,我努力调整坐姿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在汽车经过一个拐角时,一包东西从她口袋里滑落出来。是一包桃花。白天在校园里,林媚用自己头发上的手帕包了一些桃花,说是要拿回家夹在书本里,以纪念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路历程。
她的长发因为缺乏束缚而显得有点凌乱,几缕发丝拂到我的脸上,我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把手帕放进自己口袋里。我要等我们都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拿着这块手帕,对她表明心迹。
快到车站时,林媚才醒过来。她看见自己的头枕在我肩上,立刻挺直了身子。下车后,她有些惆怅地说:“如果以后每天都这么开心就好了。”我嗯了一声,心里有一丝慌乱。
林媚也许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进房门后她就直接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时,我看见她的长发扎上了一块新的手帕。
那夜,我睡得很晚。手帕就压在我枕头下,淡淡的桃花香荡漾在夜色中。
林媚复试发挥失常,名次急剧下滑;更惨的是,由于是同等学历,复试还没开始,她就输在了起跑线上——按照校方规定,同等学历考生要被扣去10分基准分。这样一来,原本排名很靠前的她,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我很想对她说跟我走吧,可是,我一介穷困书生,拿什么来维持安定的生活?拿什么来呵护她羸弱的双肩?
终于,六月到了。我被录取,林媚落榜。
九月,我如愿跨进W大的校门。但是,我却快乐不起来。
我永远记得林媚离去的那一天。那天我一大早就出去了,林媚留在家里整理稿件。傍晚我回到家,发现她的房间里空空如洗。在客厅桌子上,放着W大的录取通知书。
我去林媚所在的杂志社找她。他们告诉我,林媚辞职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静静地读了三年书,毕业后到天津一家高校工作。闲暇时我给时尚杂志写文章。那天,我看见一家山西报纸的约稿函。编辑的网名叫“桃花梦”。
这个网名像一粒火种,瞬间将我的记忆点燃。那漫山的桃花,那张掩映在桃花中的笑颜,似乎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给“桃花梦”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我对她说了一个男孩子怎样将那个秘密细密绵长地缝在记忆里。
不久,我收到一封平信。信封上娟秀的字体是我所熟稔的。我在同事讶异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拆开信封:
“回山东后,我在一家报社工作,生活依然不安定。当时,报社总编的外甥对我很好,可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我经常梦见自己坐在考场里,门突然被推开,有人抢走我的试卷,我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