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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入空门的呢?

    那日,和情人分别,他醉醺醺地回家。无论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家还是浪子最终的归宿。见到家中齐整的旧物,便是一个饭罐酒坛也有着温暖的气息。他却从来没想过,在他离家的这段日子里,妻子是如何如坐针毡,以泪洗面,乃至怨恨妒忌相加,痛苦之极,直至她有了外遇。

    那日,她异常温柔,端给他一碗肉羹,他小口地嗫着,突觉腹痛难忍,倒在地上,哀叫不止。倒地的那一刻,他看见妻子嘴角牵扯出的恨意,什么都明白了。

    还好,他命大,中的也非断肠草、鹤顶红。家人从医生那里得了一个偏方,连服了十余天的蜜水,命终于保住了。只是从此便不能再吃肉,因为“复食肉则毒发,不可复疗”,每天须喝蜂蜜解毒。自此之后,他“所食皆蜜。豆腐、面筋、牛乳之类,皆渍蜜食之”,只有同样酷爱吃蜜的东坡能和他吃到一起去。东坡呼之曰“蜜殊”。

    不能吃肉,与和尚有什么区别?那个家,差点要了他的命,更是不愿再回去。就索性便出家了吧。人已经在了佛家,心却觉得空落落的,尘世的一切于他,仍是恋恋不舍。他依然爱酒,热爱年轻美丽的姑娘,经常去找姑娘喝酒,唱歌。

    他到处云游,头上戴着一个草帽,翻过来就是钱罐,向来往行人化缘。

    他曾经说:“钱如蜜,一滴也甜。”有一天,他看到一个卖糖粥的,便向人家化缘,卖糖粥的给了他一文钱,他便用这一文钱买了一碗糖粥喝了。

    一日,他在郡府前,看到一妇人在门前投了一纸诉状,等了半天也没见传唤,天下起了雨,她就在雨中淋着,衣服都湿透了。仲殊尘心大发,竟然作起诗来:

    和尚见妇人诉状,便想到人家是诉薄情人,总能让人想起,他出家之前的那段风流韵事,妻子因此而给他下毒,他似乎有些迷糊——这也值得下毒吗?这样的事,官家又能怎么处理呢?只好让你在门外待着了。

    其实他也有些顽童心理,喜欢看热闹。这和尚的心,其实说起来挺天真的。

    苏轼在杭州做太守时,经常携歌女游山玩水,有一次竟然带歌女去了宝月寺拜见大通禅师。禅师怒形于色,以苏轼的心性也自然不会悻悻而去,反做一首《南柯子》来戏谑人家:

    “阿婆三五、少年时”是一个典故,需要解释一下。唐朝有个叫薛逢的进士,晚景落魄,有一天骑着头瘦驴,在长安大街上行走,忽然遇到一列出游的新科进士,领队的高声吆喝着在前面开路:“快给进士们让路!”薛逢挺不屑地看了一眼马上的小子,慢悠悠地说道:“阿婆三五少年时,也曾东涂西抹来。”意思是说,想当年,我在你这年纪时,也曾涂脂抹粉、风光八面,别看你现在风光,早晚你也得混成我这样。苏东坡用这个典故,是想说众生本来平等,不要生分别心,若生分别心,反而背离了佛教的宗旨。

    禅师也不好再生气,苏轼是大人物,佛家人太多计较反而是自己不是了。那时,站在大师一旁的还有一个和尚,听了这首《南歌子》,笑了拍手叫好,并依韵和了一首《南歌子》:

    苏轼见了,说:“此僧胸中无一毫发事。”这和尚就是仲殊,从此,苏轼便将他引为知己,来往密切。

    “一日,与数客过之,崇宁中,忽上堂辞众。是夕,闭方太门自缢死。及火化,舍利五色不可胜计。”关于仲殊的死,记录得很清楚。死后有舍利,不可胜计,在佛家看来,这是高僧大德多年修练而成。

    这个仲殊,出了家还写艳词,看似尘缘未了,他的自缢亦是给世人留下不解之谜。他的出家,他的死,似乎都有难言之隐,然而,那难言说到底也不过是悟之一种。悟了,来了;悟了,走了。

    因他自尽于枇杷树下。一些好事人便因他那句“凤鞋湿透立多时,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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