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百米。他的身体擦过最高的树顶时,护盾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呼出肚里的空气。他双手抱膝,身体蜷缩成球形,让减震系统超负荷运转,并且把围在身上的减震胶的压力调到最大。这时,他觉得好像有一千把小刀刺在身上——自从在“斯巴达II计划”中经过手术改造脱胎换骨之后,就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穿过树枝时,雷神锤盔甲的护盾冒出一团耀眼的光亮,接着突然发生爆炸,护盾的能量至此全部耗尽。这时,他撞在了一棵大树树干的正中心,把树撞出一个大洞后,他像一枚穿甲弹一样径直“射”了出去。
他落到地上后不停地翻滚,身体承受着连环撞击带来的痛苦,感觉就像遭到了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的近距离扫射一样。几秒钟之后,弗雷德又重重地撞了一下,骨头几乎散架,但终于止住了滚动。
他的盔甲出了故障,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好像到了地狱的边缘,但他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与警惕。一会儿之后,他的显示屏上充满了星星,他这才意识到毛病并不是出在盔甲上……而是出在他自已身上。
“长官!”凯丽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着,就像是从一条隧道遥远的尽头传过来的一样,“弗雷德,快起来。”她低声说道,“我们得行动了。”
他的眼睛又能看清楚东西了,手和脚也可以慢慢地活动活动。内脏伤得不轻,比如胃就像是被掏出来切成了碎块,然后又被乱七八糟地缝合在一起。他困难地吸了一口气,这也让他痛得厉害。
痛也有好处——它有助于让弗雷德保持警惕。
“情况如何?”他咳嗽着问道,嘴里涩涩的,非常难受。
凯丽在他旁边跪下,通过私人通讯频道说:“几乎所有的人都受了轻伤:有几个人的护盾发生器与传感系统坏了;有十多个人不是骨头断了,就是被撞伤了。这些我们都能补救。有六个斯巴达战士受的伤最重,他们能进行阵地战,但是身体不够灵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还有四个人阵亡。”
弗雷德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他感到头晕目眩,但还是笔直地站着不肯倒下去。无论如何他必须站着,为了这支部队他必须这么做,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头儿什么毛病也没有。
情况并没有原先估计的那么糟——但是有四个人阵亡已经够糟的了。一次行动中竟有这么多斯巴达战士牺牲,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况且这次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弗雷德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斯巴达战士的运气正在一天天变坏。
“该做的你都做了。”凯丽说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样,“要不是你的头脑反应快,我们大多数就不会到现在还活着。”
弗雷德烦躁地哼了一声。凯丽认为他的头脑反应快,但是在着陆时倒是自己的屁股抢了先。他不想谈这件事——至少现在不想。“还有其他的好消息吗?”他问道。
“还不少呢。”她答道,“我们的设备——弹药箱与后备武器包——都散落在我们着陆的地方。我们有几个人还有突击步枪,总共可能是五枝。
弗雷德本能地伸手去摸他的MA5B型突击步枪,发现固定在盔甲上的弹匣在撞击的时候丢失了,腰带上的手雷也没了,降落包也是踪影全无。
他耸了耸肩膀,说道:“看来我们要临时找东西凑合着用了。”
凯丽抱起一块石头把它举过头顶。
弗雷德极力控制住想低头喘气的强烈愿望。目前,他最想做的莫过于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清理一下思路。必须找到一条出路,让他的斯巴达战士们安全地离开这里。这和演习训练一个样——他要做的就是想清楚怎样才能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