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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一想,在一个只能装十只鸡的笼子里塞进一百只鸡,会是什么光景?"台湾。就是这样一个笼子:你与我。就是这笼子里掐着脖子、透不过气来的鸡……

    ※※※

    如果你住在台湾,如果你还没有移民美国或巴拉圭,如果你觉得你的父母将埋葬于此,你的子女将生长于此,那么,这是我给你的一封信。

    写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之后;有些人带着怜悯的眼光,摇着头对我说:生气,没有用的!算了吧!

    他们或许是对的。去国十年,在回到台湾这一年当中,我有过太多"生气"失败的经验。有些是每天发生的小小的挫败:

    在邮局窗口,我说:"请你排队好吧?"这个人狠狠地瞪我一眼,把手挤进窗里。

    经过养狗的人家,看见一只巨大的圣伯纳狗塞在一个小笼子里;鼻子和尾巴都抵着铁栏,动弹不得。找到狗主人,我低声下气地说:"这太可怜了吧!"他别过脸去,不说话。狗在一旁呜呜叫着。

    有人把空罐头丢在大屯山里,我伸出头大叫:"这么美的景色,别丢垃圾!"没有回音,我只好走过去,自己捡起来,放回我的车上。

    南部的商人屠杀老虎,我问环保局:"没有法令保护这些稀有动物吗?"回答是:"没有。"

    有些是比较严重、比较激烈的失败:

    回台湾第二天,计程车经过路口时,猛然发觉有个人躺在马路中间,黑衫黑裤,戴着斗笠,像是乡下来的老农夫,姿态僵硬地朝天躺着。流水似的车马小心而技巧地绕过他,没有人停下来。我急忙大叫:"赶快停车,我去给警察打电话!"

    司机狠狠地往窗外吐了口槟榔,回头对我哈哈大笑:"免啦!大概早就死了。打电话有什么落用!"油门一踩,飞驰而去。

    《英文邮报》登了一则消息:发现"乌贼"者,抄下车牌号码,请打这两个环保局的电话。几个星期之后,我拨了其中一个号码,正要把"乌贼"报出,那边打断我的话:

    "有这样的事吗?哪家报纸登的?"

    "《英文邮报》。"我说,于是重新解释一遍。对方显然不知所措,于是要我拔另一个号码——另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接第四通电话的人犹疑地说:

    "那你把号码给我好了,我们看着处理。"

    我并没有把"乌贼"号码给他;我把电话摔了。

    有一段时候我们住在临着大街的十楼上。搬进去之后,发觉对街的夜摊每至午夜,鼓乐喧天,大放流行歌曲。于是我夜夜打电话到警察局去;电话那头总是说:好,就派人去。可是,站在阳台上观望,我知道,没有人去。

    失眠一个月以后,我直接打电话给分局长,请他对我这个小市民解释为什么他不执法。这位先生很不耐烦地说:"咱们台湾实情如此,取缔是办不到的。"

    过了不久,我打开门,发现上个满脸长横肉的人站在门口,凶狠地说:"哇宰样你报警察。给你讲,哇是会宰人的,哇不惊死!"

    走在人行道上,有辆计程车扫着我的手臂飞过,马上又被红灯挡住。我生气地走过去,要他摇下窗户,说:"你这样开车太不尊重行人;我们的社会不要你这样没有水准的国民……"

    很可笑的,知识分子的调调,我知道。灯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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