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带回来的另一个世界的种种印象,只在最初一刹那感到有点突兀,但很快就像两脚伸进一双旧拖鞋那样,又回到原来那个轻松愉快的世界里了。
咖啡结果还是没有煮好,却溅了大家一身,烧干了,并且起了它必然的作用,就是说引得哄堂大笑,溅污了贵重的地毯和男爵夫人的衣服。
“嗯,那么再见吧,要不然您就永远不去洗脸,而在我的心上留下一个正派人所能犯的主要罪行——不爱清洁。那么,您是不是要我对准他的喉咙捅上一刀子啊?”
“不错,但您的小手离开他的嘴唇要近一点,这样他就会来吻您的手,事情也就会圆满解决了。”伏伦斯基回答。
“那么回头在法兰西剧院见!”接着是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她走了。
卡梅罗夫斯基也站起身来,伏伦斯基不等他走,就同他握了握手,走到盥洗室去。当伏伦斯基梳洗的时候,彼特利茨基把他走后自己的情况简单地向他讲了讲。钱一点都没有了。他父亲说不再给他钱,也不肯替他还债。裁缝要控告他,另外有个人也威胁要叫他坐牢。团长宣布,他要是再干这种丑事,就得离开军队。男爵夫人已经像辣萝卜一样叫他讨厌,她总是想给他钱花。但另外有个女人,他要把她带来给伏伦斯基看看,美得叫人销魂,纯粹是个东方美人,“说实在的,活像女奴利百加
“不可能!”他正在洗脸盆里洗他那健康红润的脖子,这会儿就放下洗脸盆的踏脚板,叫起来。“不可能!”他听到罗拉抛弃费丁果夫而同米列耶夫同居时,叫起来,“他还是那样愚蠢和自得吗?啊,那么布祖鲁科夫怎样了?”
“哈,布祖鲁科夫又闹了一个笑话,有趣极了!”彼特利茨基大声说。“你知道,他是个舞迷,皇家舞会他一次也不肯放过。有一天,他戴着新式的盔形帽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你看见过新式盔形帽吗?很漂亮,很轻。他刚站在那里……不,你听我说。”
“我是在听啊!”伏伦斯基用毛巾擦着身子,回答。
“正好亲王夫人同一位大使之类的人物走了过来,算他倒霉,他们正在谈新式盔形帽。亲王夫人想让那大使看看这种新式盔形帽……他们看见我们的宝贝正好站在那里(彼特利茨基模仿他戴着盔形帽站在那里的姿势)。亲王夫人向他借盔形帽来看看,他不肯。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嗐,大家都向他眨眼,点头,皱眉,意思就是叫他把帽子给她,可他还是不给,光站在那儿发愣。你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副神情……可是那一个……他叫什么呀……已经要拉他的帽子了……他还是不给!那人就一把从他头上抢过来,交给亲王夫人。‘这可是顶新式帽子啊!’亲王夫人说。她把帽子翻过来,你真想不到,里面哗啦一声倒出东西来了!一个梨子,一大把糖果,足足有两磅重!他竟把这些东西都藏了起来,这宝贝!”
伏伦斯基哈哈大笑。后来,过了好一阵,当他们已经在谈别的事情时,他一想到盔形帽,就又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爆发出一串健康的笑声。
伏伦斯基听了这些消息,在跟班的帮助下穿好制服,就去报到。他打算报到后到哥哥家和培特西家去,再访问几户人家,希望在那种交际场所遇见卡列宁夫人。照他在彼得堡生活的老规矩,他这一出去,要到深夜才会回家。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