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藤玄一郎不是作家,而是一位文艺评论家,同时也是大学教授。他从年轻时起,便积极从事评论活动,以辛辣、犀利的论调闻名。他涉猎的评论领域相当广泛,并有评论一切次文化的气魄。
“就连那位以冷血批判闻名的齐藤玄一郎,以前也写过充满浪漫情怀的小说。在那部同仁杂志中,他可说是抒情派的代表,文章让人读了都不禁脸红心跳。”
“原来是评论家,真是大爆冷门。不过,那种生涩的笔调,说不定正是一名评论家自己写小说时,感到不好意思的表现。那种发表作品后受人批评的感觉,他大概比作家更不习惯吧!他是作者的可能性确实比其他人更高,这样看来,说不定他是三人当中最有可能的。我认为真正的评论家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创造者,不过,所谓的评论其实也是一种完美的创造。站在这个角度来看,那个满是瑕疵的作品,或许正证明了他是个一流的评论家。”
朱音立刻接受了“齐藤玄一郎说”的说法,暂且不论朱音的论点为何,隆子会将齐藤玄一郎列入名单其实有更具体的理由。
“在那本同仁杂志里还提到他在写类似推理小说的东西。”隆子低声地说。
《白夜》的架构十分严谨,除了定期刊载的短篇小说与中篇小说外,还有创作比赛的特别企划等等,版面的编排使读者极易阅读,可见编辑功力之深厚。此外,《白夜》每隔几期还会刊载一些类似座谈会纪录的文章。座谈会的主题相当多元,除了文学,连时代潮流与政经问题都会被提出来讨论,其中就有以推理小说为题的座谈纪录,看了之后会不禁莞尔,因为他们真的读了许多推理小说。在这里面,有一篇纪录深深吸引了隆子的目光。
隆子看到这部分时,眼睛就像被定住了。果然,几个月后的座谈会便出现了这样的纪录:
将齐藤玄一郎列为候选人之一的理由,便是这些座谈会的纪录。
像四重奏一样。四重奏。难道就是指《三月的红色深渊》里的四个章节吗?
“我的理由就只有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实际提到作品的这一点才是最可靠的吧!总而言之,三人之中,我投齐藤玄一郎一票,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认为那确实很像评论家的文章。”朱音立刻表示认同。
“朱音,你本来认为作者是谁?”
“作者就是作者,我认为这本书的作者们只写了这本书。”朱音看了隆子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作者是没有名字的吗?”
“嗯,不论是谁,绝对一生都能写出一本书。”
“我就没办法。”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写吗?”
“每天?”
“读好书,就等于在写书。每当读到一本让自己感同身受的好书时,就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见另一本自己总有一天会写出来的小说,不是吗?每次看到它时,我都会心想:‘原来在我读小说时,也同时在写小说啊!’反过来说,那种透过小说才能看见的小说,对我来说才是一部好作品。”
“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小时候在看书时,从来不懂‘某某人著’的意思。因为我从没发觉‘书是由作者写出来’的这回事。你也知道,每本书的封面上不是都会写‘××著·绘’吗?我当时还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而烦恼了好一阵子。”
“那么,你觉得书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嘛……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大概以为书是在某个地方,像笋子一样长出来的吧!我是到小学三年级时,才终于知道‘书’原来是人经过思考写出来的。”
“以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来说,那还真是有点晚。”
“当我知道书全都出自人类的脑袋,而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