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出云?”
那是某场宴会结束后的事。离开会场后,隆子与几个熟面孔走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朱音便出现在隆子身旁,于是两人决定再去小酌一番。那间酒吧在西麻布某栋商业大楼的地下室,老板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女子。那天店里生意很好,两人面对面坐在靠墙的狭窄座位。这个座位似乎是硬被塞在走道上,因此不时有人从身边经过,空间狭隘得让人感到不舒服。
朱音难得地有点微醺。
隆子知道原因。因为朱音讨厌的作家得到了一个朱音不想让他得的奖。
意外的是,隆子发现直率又不容易喝醉的朱音,眼神竟神经质地转来转去。但隆子不由得心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隆子仿佛见到了有点神经质又爱好文学的少女朱音。
一拿到杯子,朱音就迫不及待地将琴汤尼一饮而尽。站在吧台里的女子似乎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只是仔细地观察客人。只见她忙进忙出,沉默而迅速地为客人递上一杯又一杯的酒。朱音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的铜版画。
“那女人就是知道我讨厌这幅画,才故意每次都让我坐在这个位子。”
隆子也抬头望向那幅画。
微弱的灯光下有一幅小小的画。画中是夜晚的房间。敞开的窗外是一片漆黑,白色窗帘随风摇曳。轻柔地浮现于黑暗中的窗帘虽然优雅美丽,却带了一丝不吉祥的气息。窗外的黑夜有如黑洞,仿佛要将人吸入,诱惑人们进入与现实只有一线之隔的画中世界。
“为什么?虽然有点诡异,但还挺有魅力的,不是吗?”隆子给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应。
朱音的眼珠定着不动,光是端正的五官就相当具有魄力。
“我也不知道。看着看着,就渐渐觉得坐立难安,还会想大叫‘不要’。”
隆子看向画框下以大头针固定的纸片——乌山响一,《畏惧》。
朱音在“畏惧”什么?
就在这时,她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朱音怯怯地看着隆子。
“我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出云?”隆子不假思索地重复道。
朱音吓了一跳,她的反应就像听到“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但随即又恢复原本那精明编辑的形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因为没去过,所以想去看看。”
“无关公事?”
“对。不过,可能也有点公事的成分啦!”
或许是看出隆子语带保留,朱音眼中露出锐利光芒。此时,朱音的脑海里一定浮现了好几百个可能的理由,向来以直觉著称的她,其实是个凡事按道理来思考,头脑转得非常快的人。
“说来听听嘛!”朱音低声催促她。
“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蠢。”隆子抓抓头。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觉得你有多聪明啊。”
“真过分。”
“我是在夸奖你,快说。”
在朱音的一再追问下,隆子反而更难启齿了。
“你知道那本书吗?”
“哪本书?”
“《三月的红色深渊》。”
隆子一说完,朱音随即往后退了一些,露出一个意外,不,是隆子预期中的表情。隆子心中有点忐忑,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有一种覆水难收的心情。朱音三口就喝光了第二杯琴汤尼,咚地一声,将杯子放到杯垫上。柜台里的女人立刻走过来,看起来气冲冲的。
“真没想到会从像你这么年轻的编辑口中,听到这本书的名字。”朱音向喝了第三杯调酒后才端出来的下酒菜伸出手,“你应该是听到谣传了吧?每隔几年都会有人提起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