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尸的调查很快就有了头绪。一位从邻近的白云市到虎头镇探亲的白云市市府工作人员,看了张贴在虎头镇汽车站门口的死者全身像,一眼就认出死者叫宋康,在市社科院任副院长。但这位副局级官员为什么跑到了距白云市二百公里之遥的虎头崖?又为什么被卡在了“鬼难逃”的礁石缝中?
尸检很快有了结果。根据法医鉴定,死者全身除几处擦伤外,没有被击打的痕迹;死者胃液里酒精浓度较高,但真正致死的原因却是氰化物中毒。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宋康在“跳”下虎头崖之前,已经死了;而另一种可能,则是他服下氰化物后,又跳了崖。前者的死法,应该是他杀;而后者,则只能是自杀。
此案很快移交给白云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侦支队警官刘凯和马森这对搭档接案后,连夜驱车赶到虎头镇,听取有关汇报,并于第二天上午,在老胡的陪同下,查看了宋康死亡的现场虎头崖。
“他的确不像是来偷渡的。”三人站在崖上,看着崖下的激流,老胡情不自禁地说。尸检结果出来后,他也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不过,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就很难说了。搜索现场,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作定论的证据。”
“我们假定他是自杀。可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自杀呢?”刘凯反问道。
“想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鬼难逃’不是能活活地把人吞下去吗?”马森说。
“是的。宋康死在虎头崖下,用‘销声匿迹’这个词来解释,是恰如其分的。要不是‘鬼难逃’意外地‘放生’,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多少年之后,人们还会把他当成一个失踪的人来谈论。只是,他有必要这样做吗?”刘凯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还有,深更半夜,他是在哪里喝的酒?又是在什么地方服的毒呢?”刘凯边摇头边说。
“是呀!如果他是自杀,就应该是在虎头崖上喝酒、服毒的。否则,在别的地方服毒,他无法坚持走到虎头崖。只是酒瓶和毒药包装又在哪里呢?”马森也深感困惑。
“老胡,你怎么看?”刘凯扭头望着正在沉思的老胡问。
“我总觉得宋康来这儿,与虎头宾馆有点关系。我在虎头镇做过详细调查,竟没有一个人在镇上见过他。这样一来,只有一种可能:宋康是从市里乘出租车,或是有人从市里用车直接拉他上了虎头宾馆的专用道。”
“你的意思是说,宋康死前,应该在虎头宾馆露过面?”刘凯问。
老胡点了点头,用手指着虎头崖西侧掩映在密林之中的虎头宾馆:“它离这儿最近,不是吗?”
“虎头宾馆的人怎么说?”
“宋康的尸体被弄上来后,镇上来了不少人围观,可近在咫尺的虎头宾馆却没有一个人靠前。”
“你去虎头宾馆了解过吗?”马森接着问。
“没有。”老胡面有难色,“虎头宾馆可不是一个退休老警察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怎么……”马森不解地看着老胡。
老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讲起了其中的原由。
虎头宾馆这座建在虎头崖东侧半山腰,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欧式豪华宾馆,从环保的角度来看,对虎头崖整个风景区也是一种破坏。据说,当初兴建时,市环保局一直有人持反对态度,最后还是主管的市长点了头,以可接待市里的外宾为由,宾馆才得以建成。果然,宾馆建成后,便由市里直接派人管理,总经理是市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江运胜。
宾馆挂着市属的牌子,却建在虎头镇的地界,成了两不管。对这座建在虎头镇却是市属的宾馆,老胡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由于是虎头镇的地界,他总觉得自己对它有一份责任;由于市属的性质,他又不能越雷池半步。去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