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囡下定决心,非你不嫁,我也支持她。”
黄金荣说:“天锋,你和阿囡的事,我和吴老先生也讨论过多次了,其中的利弊也再三掂量过,但雅男坚持要嫁你,所以今天才找你来谈这件事。关于利弊,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也知道你的顾虑,完全是替阿囡着想的。”
李坚很无奈。他说:“两位老人家,我从孤军营逃出来,绝非为苟且偷生,是抱必死决心要杀敌的。曾经有人骂我是逃兵!请替我想想,如果我现在成了家财万贯的吴公馆上门女婿,人家会怎样骂我?还在胶州公园受苦受难的孤军营弟兄,会怎样骂我?我的良心何安?
“两位老人家,我今天发个誓,只要我李坚不死,等到抗战胜利后,我一定到吴公馆来,改名换姓也罢,只要阿囡不嫌弃。我一切听两位老人家安排。
“归根结底,我李坚这条命,是阿囡给的,没有阿囡相救,早就暴尸街头了,哪里还能在此饶舌呢。”
吴宏儒和黄金荣对视着。李坚的话在情在理,而且是很诚恳的。
黄金荣试探地问吴宏儒:“吴老,您看……”
吴宏儒皱眉思索了片刻:“天锋的话在情在理。但是……总要给阿囡一个交代啊。”
黄金荣对李坚说:“吴老说得是,应该给阿囡一个交代。先把婚事定下来吧,如何?”
李坚说:“凡事讲究诚信,我既答应了,就不会变的。”
吴雅男突然走出来,说道:“阿爹、过房爷,天锋是诚实君子,我信得过他,不要逼他了。”又对李坚说,“天锋,你过来,我们双双给阿爹、过房爷磕个头,就算夫妻名分定了,磕完头你马上走都可以。”
李坚便过去和吴雅男并排站好,双双给吴宏儒、黄金荣各磕了三个头。站起后,吴雅男对李坚说:
“天锋,你可以走了。从今往后,你要想到你是有妻室、有家的人了。望你珍重!”
李坚听了不免懊恼,但他还是说:“好的。我也不会远去,每天会回家来的,也不急于一时,过两天再说吧。”
黄金荣说:“总要过三朝的。天锋,我看你可以白天出去活动,和朋友们聚聚,夜里还是回来住吧。或者因事有一两夜不回来,打个电话告诉阿囡一声,免她惦记。”
吴宏儒说:“就是嘛。”
李坚只好答应了。
这天晚餐摆了酒,李坚和吴雅男喝了交杯酒,李坚正式称吴宏儒“阿爹”,算是把婚事定下来了。
进入九月份,租界上的英、法及各国侨民纷纷撤离,一时“东洋人要打进租界来哉”的恐怖传言四起,人心惶惶,市面日渐萧条,不祥的阴影笼罩在每位居民心头。
当年上海沦陷时,许多市区居民拼命挤进租界,在洋人庇护下,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现在连洋人都跑了,这一叶孤岛上的居民,再也无处可逃,只能等待铁蹄的践踏、屠刀的宰割!
李坚来到杀牛公司,“兄弟们”见到他都很高兴。金光日打电话将刘世仪等人请来,大家见了面,金光日张罗煮肉摆酒,欢饮通宵。
金光日说:“鬼子、汉奸是被老李杀怕了,再也不敢在租界露面。现在老李伤好了,我们再搞一次大行动吧,把剩下的炮弹、子弹,都送还鬼子吧。”
李坚默默无言。
刘世仪搭茬儿说:“今天先喝酒,不谈别的事。以后找时间再慢慢说吧。”
金光日说:“反正不把炮弹、子弹打完,我是不甘心的。”
刘世仪私下对李坚说:“张振东很想和你见面一谈。”
李坚点点头:“我也很想向他请教今后该怎么做呢。这样吧,他们行动隐秘,还是他约时间、地点,我去见他。”
刘世仪说:“这样也好。”又吞吞吐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