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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往上城开去,我心里仍然想着艾莉——但我老觉得她是鲁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是说了几个谎,但那又怎样?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助一个大家认定的谋杀嫌疑人、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她的预感能力不是很强吗?她跟我在一起时有点保留难道不对吗?也许这就是她不肯说出真名的原因吧。留这么点退路不可以吗?法网恢恢,万一我被捕,就不会连累到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后来,在原始欲望翻搅的时候,她又痛恨这种伪装,于是对我说了她的真实姓名,这样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吗?

    那我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一开始,我就对她太诚实了。对我来说,这还是头一遭。过去我跟女人交往,最注重的就是保密。别的女人只知道我早餐吃什么、穿什么样的睡衣、喜欢用怎样的姿势做爱、花生酱的颗粒是要粗一点还是细一点,她们永远不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我不是对她们说我正在转行、有点个人积蓄,就是说我是搞投资的。偶尔,如果我和她不是像黑夜中擦身而过的两艘船,我会给自己编个职业,维持一阵关系。有的时候我是帮杂志画插画,有的时候我是神经外科医生、古典音乐作曲家、体育老师、股票操作员或亚利桑那的土地发展规划师。

    这些角色我都能扮演得很自如。我也总是对自己说,游戏就得这么玩,因为让对方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但如今,这话却面临了考验。我越是回想跟我交往的女性,越相信她们在知道我是个贼之后,反应会和艾莉一样。大家都以为小偷的日子很刺激,至于道德嘛,大部分女性对此的看法很有弹性。

    我不能说出自己的行业,是因为干这行得行事隐秘,我不想让别人看穿我。

    可是跟鲁思——妈的,是艾莉,这女人的名字是艾莉,她刚告诉我说这两个名字是不一样的——跟艾莉在一起时,我却别无选择。结果,她几乎完全知道了伯纳德·罗登巴尔是怎样的人,而我也知道了对一个女人坦诚相见、没有保留是怎样的滋味。

    自始至终,我都在喊她的假名。常骗人的人却被人骗了,这就是我难过的原因吧?对女人撒了这么多年的谎,一旦情势逆转,内心的难堪可想而知。

    我叫出租车停在我家门口,不过不是正门,而是街角供服务人员出入的边门。我拿了一张皱巴巴的五美元钞票——从彼得·艾伦·马丁那儿偷来的——请司机离开。钱,来得轻松,去得容易。

    我觉得在光天化口之下开边门的锁,和直接从前门警卫面前进房间一样危险。只可惜我全身的技艺没有施展之地——边门没锁。两个大汉搬了一架小钢琴,正从门里出来。我站在门旁,让他们先过,见他们把那东西搬进一辆没有牌照的小卡车里。不知道他们是地下搬家公司的员工,还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偷东西,这也不是不可能,纽约就是纽约。不过,他们在干什么我可管不着。我下到地下室,走进电梯上六楼。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注意到我。

    还好,长长的回廊里没有人。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自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享受用钥匙开门的奢侈。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不确定该不该按门铃。我把手指伸过去,却倏地又收回了。就算里面有人,听到门铃声也不会应门,只会屏气凝神,打开手铐等着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低头看看我的手,那只拿钥匙开门的手的指头在发抖。我对自己说太没用了,就叫它别动,它就真的不动了。我不再看我的手,而是看着门锁,确切地说,是看它和我离家之前究竟有何不同。

    那道雷布森门锁特有的圆孔,依旧很稳妥地在那里,房东给我的耶鲁弹簧锁也依然在原处,只是我的钥匙却插不进去。我单膝跪下仔细端详,那不是原来的锁。锁的周边有许多刮痕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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