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总有一天也是会知道。这男人并非傻瓜。
“相生屋拜托我们不要声张……”
“是昨晚你们去造访的二目桥那商人吗?”
“是的。如果我们向上头报告昨晚的事,上头也会到相生屋调查吧?”
“那当然。”
“到时候,相生屋拜托我们的事就会被查出来。”
茂七点头。牛半次郎垂下肩膀。
“对方说那样的话会让他们很难堪。那事的确不体面。”
“相生屋到底拜托你们什么事?”
半次郎结结巴巴地说,二目桥相生屋是玳瑁、梳子和伞类的批发商,嫡系总舖位于深川仲町,二目桥是分家。分支老板是相生屋的长男,本来理应继承仲町总舖,但年轻时过于放荡,父母对他渐疏远,经过种种波折,才决定让次男继承总舖,长男则另立门户。
“因此嫡系和分支感情非常不好。”
“这种事很常见。”
半次郎点头说“是”,又滴溜溜转着眼珠子。茂七这才发现,他不是在讨救兵,而是他的习惯动作。又觉得,好像在别处也经常看到这种眼神。
“昨晚的请托……那个……就是嫡系老板卧病在床,他们拜托我们做法让对方无法恢复健康。”
茂七虽然听得目瞪口呆,却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这的确不体面。但这也太没度量了。难道他们认为嫡系老板过世,分支老板就可以回去继承家业?”
“好像不止这样。总之,憎恨更胜于一切。”
家人因纠纷而交恶时,往往会演变成这种不像话的结局。
“可是,拜托别人做这种事的人虽然不好,但接受这种请托的人也有问题。再说,长助他办得到吗?”
半次郎很不高兴,茂七赶紧说:“不,关于长助的风声我也有些耳闻。听说他对找回遗失的东西或驱邪的能力很强。但是,就算长助有这种能力,这和诅咒别人或做法的能力,应该完全不同吧?”
“日道大人办得到。”半次郎粗声粗气地说。“头子自己一个人时随便要怎么称呼都可以,但对我们来说,那孩子是日道大人,希望头子也能这样称呼他。”
茂七心里极不痛快,却没多说什么,何况他对半次郎说的事很感兴趣。
如果相生屋是为了这种事邀请日道,那么在回程途中袭击日道的男人便有可能是——相生屋嫡系那边的人。假若嫡系那边知道分支这边请人咒杀嫡系老板,肯定是怒不可遏,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很有可能花钱雇用几名壮汉,狠狠殴打日道一顿,让日道无法完成相生屋的请托。
然而,茂七还没将这些想法说出来,半次郎就先摇着头说:
“头子,如果您怀疑相生屋嫡系那边,那可就错了。”
茂七大吃一惊,益发觉得半次郎不是傻瓜。
“为什么?”
“这……这是……”半次郎支支吾吾。“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半次郎的眼珠子像滚水中的豆粒那般激烈地转动着。
看他那模样,茂七恍然大悟。
“难道你……不会是嫡系那边也拜托你们做什么事吧?”
半次郎伸出下巴点了又点。“老实说,正是如此。”
实在无话可说了。
“拜托你们做什么?”
“做法恢复健康。”
“你们真是胡闹!”
然而,半次郎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头子,一方下咒,另一方再防止诅咒,刚好平衡了,这不是很好吗?两个可以互抵。然后,顺其自然,本来就能恢复健康的病人自然会恢复,该死的病人也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