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前往富冈桥而走出巷口时,察觉右边昏暗处有人影晃动。茂七停住脚步定睛一看,那个人影也不闪躲,察觉是茂七后瞄了这边一眼。
原来是梶屋胜藏。
这人粗犷的脸和短脖子,甚至连手背都刺青,下巴的地方大概是被锐利的刀刃砍伤,有道丑陋凸起的斜疤。
“你在那儿干什么?”
对茂七的询问,胜藏只是移开视线,并没有回答。
“去试试豆皮寿司如何?味道很好喔。”
胜藏依然没有回答。
“我说啊,胜藏,那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认识那家伙吗?”
过了一会儿,胜藏就像濒死的狗仍对着想要侵占自己地盘的狗低吼般地回答:
“我不认识。”
“那,为什么你不跟他收场地费?”
胜藏没有回应,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摊贩老板,接着突然转身打算过桥。
“喂,胜藏。”
茂七的喊叫声没入暗夜里。
翌日天亮前,茂七尽管因宿醉而有点头昏脑胀,仍前往三好町造访角次郎夫妇。
他拦下要前往鱼市的角次郎,将夫妻两人带到大杂院的大门外,他说:
“你们要老实回答。只要你们老实回答,又肯听我的劝,我会忘掉这一切,当做从没听过。”
夫妻俩一脸担心地面面相觑,紧紧挨着。
“什么事?”
茂七开门见山地说:“阿春不是你们的小孩吧?是捡来的吧?大概是才刚出生的婴儿,应该是你们还住柳桥那时。”
阿仙转眼间脸色发青,角次郎紧搂着她的肩膀。
“说好要老实回答的。到底是怎样呢?”
角次郎垂下肩膀,点头说:
“……是的。”
“原来如此。”
“这事一直隐瞒到现在。阿春她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在柳桥桥畔发现她裹着旧衣被丢在那儿。觉得她很可怜……忍不住带了回来。”
阿仙哽咽地说:“我们没有小孩,阿春就像我们亲生女儿一样。会搬到这儿,也是因为附近邻居都知道她是弃婴,我们想让孩子远离那些邻居……所以才叫我那口子换个地方做生意,我也放弃柳桥那边的所有老主顾。”
“这样不是很好吗?”茂七用力点头说道。“我想问的就这点而已,我要拜托的是,你们忘掉那千两的事吧。那只是有钱人的非分之想,不是正经事。”
夫妇俩浑身颤抖了一下,不过,这不是因为舍不得钱的关系。阿仙向前一步问茂七:
“这是什么意思?头子,您的意思是,阿春的事和那千两有什么关系吗?”
茂七直视着她眼睛,然后问:
“如果我说有,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要阿春还是要那千两?”
阿仙冷不防掴了茂七一个耳光,接着她自己似乎也吓了一跳,摇摇晃晃地差点跌在地上。角次郎慌忙搀住她。
“这样就好,我放心了。”茂七挨了巴掌的脸颊虽然火辣辣的,但仍微微一笑。
“好好疹借阿春。”茂七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去。
昨天茂七离去后,伊势屋似乎也有一场小骚动。茂七前去拜访时,嘉助出来说,老板娘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老板也可以。你告诉他我想见他。”
同样是在昨天的那间榻榻米房,但这回没让茂七久等。伊势屋老板的脸看似有点浮肿,眼皮也微肿。
“我直截了当说了,”茂七开口说道。“挑担小贩角次郎的女儿阿春,以前……十三年前,是你们夫妻丢在柳桥的婴儿吧?”
伊势屋老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