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和我一起去。不让对方发现,只远远地瞧一眼,应该不会惹上麻烦。”
阿仙用力点头地说:“我明白了。可是,头子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我叫阿春去办点事,她应该快回来了,让她看家,我就可以出门了。”
“小春春知道这件事吧?”
“知道,那时那孩子已经醒了。”
阿仙说完,呵呵笑着。
“那孩子最镇定。毕竟是孩子,还没尝过金钱的可贵。”
说着说着,阿春回来了。
“啊,头子。”阿春微微一笑。“您好。”
“喔,你好。一阵子没看到你,又长高了,小春春。”
“讨厌,拜托不要再叫我小春春了。”
“是吗?是我不好。平常有帮阿母的忙吗?”
阿春骄傲地点头。“我最近呀,也会剪裁了。”
角次郎的脸黑得像柴鱼,而阿仙再怎么样也无法说她皮肤白皙,但是女儿阿春却是个皮肤雪白、有双水汪汪眼睛的可爱姑娘。再过两、三年,她大概会是三好町的美人——不、不,应该是深川的美人吧。
让阿春看家,两人一起前往日本桥时,阿仙一路滔滔不绝,相较于角次郎的既惊喜又忧惧,她沉稳多了。
“听到一千两时,我只觉得荒唐。”阿仙笑道。“可是,那掌柜回去之后,我开始仔细想了想。如果那是真的到底会怎样?如果只是有钱人一时兴起,不知是什么原因,认定我家的鲣鱼是吉祥物,非要花一千两买,到底会怎样?这么一来,我们就有一千两了。”
茂七默不作声地听着。燕子从眼前唰地横飞过去,阿仙仍望着远方。
“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实现多年来想开舖子的愿望。我家那口子也不用再出门挑担叫卖,不用在夏天到处走得满头大汗,也不用在雪天里手都冻伤了还得出门卖干鱼。”
“可是,你也无法帮角次郎照管舖子。”茂七缓缓地说。“要是你裁缝不做了,辰巳的艺妓姐儿会不方便。”
“鱼舖那边,可以雇人啊。”阿仙开朗地说。“我们可以离开那个大杂院,住到大街舖子。也可以让阿春过好一点的日子。”
不过,那孩子现在看起来也没有过得不好啊——茂七并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地说。
几乎连找都不用找,很快就看到通町的伊势屋。白底蓝染字号的大布帘在五月的风中飘荡。
茂七和阿仙两人在伊势屋前随意地来回走了两趟,阿仙认出了坐在堆放布匹的架子里边、古旧的帐房屏风里的男人。
“没错,正是那个人今天早上来我家。”
“这舖子的生意真好。”
一千两的话,只是转手间的事。
“看来不是胡说的,头子。”
阿仙的声音微微发颤。她作揖般合掌贴在嘴上。
“可是,世上真有这种事吗?”
此刻阿仙的心里有个比钱舖大秤更大的天秤,右边盘子盛着她的梦想,左边盘子盛着戒心。天秤摇晃不已,时而右边往上,时而左边往上。茂七简直可以看到那副光景。
茂七不想让阿仙心里的那个大秤误秤了,他尽量冷静地说:
“我说啊,阿仙,并不是想泼你冷水,可是这事毕竟很可疑。”
她垂下眼帘地说:“说得也是……”
“在彻底弄清楚之前,这事就交给我全权处理好吗?我想调查一下,好好听听对方到底存什么心。如果我认为有道理,我就会答应,到时候你们再以一千两把鲣鱼卖给他们。那时只要想成中奖券就行了。可是,阿仙……”
茂七俯视着阿仙,等她抬起头与茂七四目交接,他才接着说:
“当我认为拒绝比较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