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莉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惊艳绝伦的脸上流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当然可以,”我回答道,音量因为惊讶提高了八度,“请进。”
我坐起身来,挪到沙发的另一端给她腾地方。我的胃紧张得一阵痉挛,因为这个不喜欢我的卡伦默默地朝我走过来,在空位上坐了下来。我努力想要弄明白她为什么想要见我,但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介意和我说一会儿话吗?”她问道,“我没吵醒你或打扰你吧,有没有?”她的眼睛在扯掉床罩的床上和我的睡椅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
“没有,我本来就醒着,当然,我们可以说会儿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像我听得那么清楚一样听见我声音中的警觉。
她轻轻地大笑起来,听起来像银铃在合唱,“他让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稀罕得很,”她说,“我猜我最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机会。”
她有些什么不能当着爱德华的面说呢?我的手在床罩边缘揉来揉去。
“请别觉得我讨厌至极,令人害怕,”罗莎莉说,她的声音很温柔,几乎是在祈求,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看着它们,“我肯定过去我伤害你的感情够多的了,而我不想再这样做了。”
“别担心,罗莎莉。我感觉很好,怎么啦?”
她又笑了起来,听起来尴尬得有些奇怪:“我想要告诉你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做人类——要是我是你的话,为什么我会继续做人类。”
“哦。”
她因为我震惊的语气微微一笑,接着又叹气:“爱德华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导致这样的结果?”她问,用手指向自己光彩照人,永生不死的身体。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突然忧郁起来:“他说和我上次在天使港遇到的事情很相似,只是当时没有人来救你。”想起那一幕就令我心惊胆战。
“他真的就告诉你这些吗?”她问道。
“是的,”我说,语调由于迷惑不解显得苍白而空洞,“还有更多吗?”
她抬头看着我,微笑起来。这个表情严厉而刻薄——但是仍然美得令人赞叹。
“是的,”她说,“还有更多呢。”
她望着窗外时,我等待着她娓娓道来,她似乎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贝拉?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我们当中谁又有呢?如果我们的结局都很圆满,我们大家现在都会在坟墓里了。”
我点点头,尽管她尖锐的语气令人害怕。
“我曾经生活在一个不同于你现在所生活的世界,贝拉,那时候我的人类世界比现在简单得多。那是在一九三三年,我十八岁,而且长得很漂亮,我的生活十全十美。”
她凝视着窗外银色的云团,思绪飘向遥远的地方。“我的父母是彻头彻尾的中产阶级,我父亲在银行有份稳定的工作,还有我现在才意识到的他引以为傲的事——他把自己的富裕生活当成是对天赋与辛勤工作的回报,而不是承认其中也有运气的成分。那时候我也认为理所当然。在我家好像大萧条①只不过是令人烦恼的流言飞语一样。当然我也看见过穷苦的人们,那些不是那么幸运的人。我的父亲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他们的麻烦是自己找来的。
“我母亲的工作就是操持家务——照顾我和两个弟弟——使房屋一尘不染,一切井然有序。显然我不仅是她最优先考虑的对象,也是她最喜欢的。那时候我并不完全明白,但是我一直模糊地意识到我的父母对他们已经拥有的并不满足,哪怕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拥有的都要多得多。他们还想要更多,他们的社会野心——想方设法挤进上流社会的人,我猜你会这样称呼他们。我的美丽对他们像是一种恩赐,他们认为美丽具有更多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