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夏突然想了起来,十九世纪末在波士顿有位可以同时开三台手术的天才外科医生就叫作威廉·坎丁顿!他会不会就是法伊娜的爷爷呢?江夏一边听着法伊娜慢条斯理地讲解,一边回忆他在哈佛博物馆看到的史实介绍。
坎丁顿医生与布朗医生联合创办了波士顿儿童医院,后来又独立开办了名叫“第三台”的外科诊所。再后来“第三台”诊所的病人纷纷离奇地死去了,法伊娜的爷爷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抑郁而终。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天才医生竟然是法伊娜的爷爷!难道他在临死之前还留了一些秘密给他的后人不成?对于江夏来说,在哈佛医学院的博物馆里看到这则往事的时候,他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那些病人是如何莫名其妙地死去的。也许法伊娜想要告诉他的正是这个大秘密。
“爷爷去世后,奶奶带着我父亲来到苏联。从小就训练父亲成为一位外科医生,想要他继承爷爷的衣钵。但是他没有天分,虽然成了当地的一名外科大夫,却一直很平庸。”法伊娜停下来,捋了捋头发,侧过身子躺着,“我说他平庸,并不是说我的父亲是一名庸医。他是一位称职的外科医生,也可以说医术高超,只是和我爷爷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
江夏不禁啧啧称奇。
由于坎丁顿医生的“第三台”诊所的病人离奇死去,加上又地处有“女巫之城”的萨莱姆市,人们自然认为是这位可以堪称大师的外科医生有着某种邪恶的力量。人们虽然不能再像十七世纪那样将那些被误为“女巫”的人吊死、压死,却也一定对坎丁顿医生的遗孀和孩子指指点点,避而远之。可想而知在当时这对母子所承受的是何样的压力,以至远避到苏联去了。
江夏记得在哈佛博物馆的史料中记载着,波士顿儿童医院的创始人布朗医生念在旧友情分上,将“第三台”收购了才置换出一笔钱给了坎丁顿夫人。至于后面的事,就再没有文字叙述了。坎丁顿夫人原来是做什么的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她可以教导儿子成为外科医生,自然也是个不凡的人物。或者说,也许坎丁顿医生曾经记录过一本外科手术秘籍什么的传了下来,甚至连法伊娜也曾见到过呢!
想到这,江夏记起法伊娜洗手时的细致入微,自一九三五年到一九九七年,这似乎已经成了她一生的习惯。如果不是长期接受专业医生的培训,什么人会如此在意手的洁净度呢?施韦尔曾经对他说过,一位好的外科医生应该特别在意他的手,虽然因为要除菌的原因在手术前需要洗手三分钟以上,但是要用一种特殊的乳液保持手的湿润度、柔软度和韧性。指甲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超过一毫米长,不能有毛刺,更不能劈。所有这些都符合法伊娜手上的特征。每当法伊娜轻轻揉搓双手时,江夏都能感觉那根本不像一位八十岁老太太的手。现在想起来,这六十年间,她的手仿佛都没有变过,仍似十六七岁般鲜活灵巧。另外,法伊娜在用刀切剖培果时,虽然拿的是水果刀,但是她的用刀是如此稳健,每一刀都严丝合缝,无论是力度还是角度都是那么完美无缺。难道……法伊娜竟得到了坎丁顿医生的真传?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一九三○年,奶奶和父亲带我来到了美国。我们当时就住在这栋房子里,把家安置下来我就被送进波士顿儿童医院的护士学校。然后父亲就回苏联继续去做他的医生了,而奶奶那时已经将近七十岁,留在这里照顾我。我在护士学校学习了两年以后,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送我来美国。我的父亲曾经和我长谈过很多次,他告诉了我一件关于爷爷外科诊所里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原来在我爷爷去世以后的四十多年中,他们一直在寻找答案。他们不想让爷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不想他们母子这么不明不白地流离失所。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保护它不被邪恶之人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