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投胎到一个外国小护士的身体里?
投胎的说法也不能成立,关于自己的记忆还都在。爸妈、叶广庭、周轻子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美国、北京、土炕路、大厂房……所有景致、所有事情也历历在目。
没死的话就还有办法,江夏想。
可是为什么呢?
再或者就是土炕路的老厂房有一处时空隧道,输入叶广庭给的密码后被启动了把自己带到这里?
也不大像吧。时空穿梭顶多把我带到某时某处,怎么还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呢?穿乱了?
正想着,法伊娜进了女厕所,拉开一处隔间的门走进去,转过身,从裙子下把宽角内裤褪到膝盖处坐在马桶上。
我靠!
江夏一边小便一边骂道,哭笑不得。
忽然,侧面扶手上别着的一份报纸吸引了江夏的目光,是前一个如厕的人留下的,恰巧法伊娜也伸手去把它取了下来。
江夏既紧张又兴奋,紧紧地盯着看。
这是一份《波士顿环球报》。第一版的大标题写道:零比四!红袜不敌洋基,诅咒何时能破?
穿越到美国了?
江夏对波士顿红袜队的这段故事很熟悉。自从这支球队在一九一八年拿到了全国总冠军之后就没有再问鼎这项桂冠,一直到二○○四年。原因是红袜的老板把自己的投手贝博卢斯卖给了纽约洋基队。于是气愤的贝博卢斯诅咒道:你迫使我转会,那么你红袜就再也别想碰总冠军了!
这个诅咒竟然变成了现实,之后的八十六年里,波士顿红袜队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没能拿到总冠军,而纽约洋基队却二十六次问鼎。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贝博卢斯的诅咒在二○○四年已经被破了,现在还写这些鸟东西做什么?
法伊娜正在浏览文章的内容,江夏移开目光去找这份报纸的日期。
厕所的灯光太暗,江夏揉了揉眼睛。情况没有改善,这才想到,他是通过法伊娜的眼睛在看,如果她看不清,自己再怎么揉眼也无济于事。
幸好法伊娜并不着急翻页,江夏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日期:一九三五年九月二十九日!
天哪……
真的时空穿梭了。
江夏有点儿晕,虽然这是自己想到过的可能性,可一旦被证实了还是很难接受。首先一条就是还能不能回去,怎么回去?
几个小时前还和轻子通了电话,可现在却到了另一个时间地点,还变成了一个女的。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啊?
大晚上的和轻子一起去喝喝茶唱唱歌有多好。去他妈什么土炕路的老厂房?如果说几分钟前江夏还抱着一线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的话,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没了主意。
江夏曾经看过一部美国电影,叫作《傀儡人生》,讲的是一个表演木偶戏的人通过一个隧道样的空间来到了一个电影明星的身体里。他同样可以感受那“宿主”的一切,并且到后来他也可以像操纵自己的木偶一样操纵那影星。自己是不是也进入了那空间?只是电影中的穿越是实时的,而自己却跑到七十五年前的一个小护士的身体里!
就在江夏眼睛发直、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时候,法伊娜把报纸重又别回把手里,收拾停当。她来到洗手池旁对着镜子照了照。江夏借机再次仔细端详自己“投胎”的这位美国小美女。这真是一张俏丽的脸,灰蓝的眼睛透出一种欧洲贵族般的典雅,金色的头发高高束起,把这张尖尖的笑脸衬托得尤其漂亮。她拧开水龙头打湿了手。法伊娜从水池上的肥皂盒中捏了一块油腻腻的肥皂搓出很多泡沫。她手心手背地揉搓着,十分仔细。接着并拢左手五指在右手掌心来回擦抹,然后又照此清洁右手的指甲缝,最后把双手放在水龙头下转来转去地冲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