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陌生人在她的房子里到处乱钻,却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不闻不问。
“怎样称呼您?”麦格雷客气地问她。
“布尔西埃太太……那几位先生要留在这儿很久吗……瞧!圣马克太太房间里的灯灭了,她大概要睡着了,可怜的……”
在察看整幢房子的时候,探长发现另外有一处灯光,一条奶油色的窗帘,窗帘后面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她像女门房一样,也是个小个子,很瘦,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一望而知,她正在发脾气。有时候,她直挺挺地对着一个在院子里望不见的人,突然她挥着胳膊向前走了几步,开始讲话。
“这是谁?”
“马丁太太……您刚才看到回来的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您知道,就是那个把垃圾筐拿上去的人……登记局的公务员……”
“他们经常吵架吗?”
“他们并不吵架……只有她一个人在吼叫……男的根本不敢开口……”
办公室里有十来个人在忙着,麦格雷不时地向他们瞧上一眼。预审法官走到门口来呼唤女门房。
“除了库歇先生,这里的事由谁负责?”
“经理菲利浦先生,他住得不远:在圣路易岛上……”
“他有电话吗?”
“当然有……”
听到办公室里有人在打电话。楼上,窗帘上马丁太太的影子不见了。这时却看到有一个不显眼的人走下楼梯,悄悄地穿过院子,走到街上去了。麦格雷认出了马丁先生的那顶圆帽子和他那件灰黄色大衣。时间已经半夜。听留声机的年轻姑娘们也熄了灯。这幢大楼里,除了楼下办公室的灯以外,只有二楼圣马克家的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前大使和接生婆正在像医院里一般的气氛中轻声交谈着。尽管时间已晚,菲利浦先生来到时,还是穿着笔挺,棕色的山羊胡子光溜溜的,手上戴着灰色的仿麂皮手套。这个人四十岁上下,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严肃的知识分子。这个消息肯定使他感到奇怪,甚至使他吃惊。可是,虽然他很激动,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并非完全出乎意料。
他叹了一口气说:“像他这样生活……”
“什么生活?”
“我永远也不会说库歇先生的坏话。再说,也没有什么坏话可以说。他完全有自由支配他的时间……”
“等等!这儿的生意是不是库歇先生亲自经营的?”
“稍许管管。生意是他创办的。可是从上了正轨以后,他就把所有的事交给我来管了,以致有时候半个月见不到他一面。是啊,就说今天吧,我等他一直等到五点钟。明天有一张票据到期,库歇先生应该把这笔明天要付的钱带来给我。大概三十万法郎。到了五点钟,我得走了,我把一份报告留在办公桌上。”
这份报告在死者的手下找到了,是用打字机打的。这是一份一般性的报告:建议增加一名雇员;计划在拉美国家做广告,等等。
“那么那三十万法郎应该在这儿啰?”麦格雷问。
“在保险箱里。您看,库歇先生已经把保险箱打开了。只有他和我两个人有保险箱的钥匙,并知道这个秘密……”
可是,要打开保险箱,一定要先移开尸体;那就要等摄影师的工作结束。法医做了口头报告:库歇胸口中弹,主动脉被打断,当时就死了。凶手和被害者的距离大概在三米左右。还有,子弹口径6.35毫米,是当时常见的。菲利浦先生对法官作了些解释:“在孚日广场只有我们的实验室,就在这个办公室后面……”
他打开一扇门。大家看到有一个玻璃顶棚的大厅,里面排列着好几千个试管。在另外一扇门后面,麦格雷仿佛听到有声音。
“这里面是什么?”
“是供试验用的豚鼠……左面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