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请假了……”
他起身,迟疑了一下,急促地说了一句:“晚安……”
他很快就在楼梯上消失了。可以听见他在二楼,即在麦格雷头顶的正上方脱鞋子。现在,咖啡厅里只剩下侍女和探长两个人了。
“请过来一下。”探长靠上椅背上对她说道。
看她有所戒备似地站得笔挺,探长又补充了一句:“请坐。……你几岁了?”
“二十四岁……”
她的神情有点儿过于谦卑了。看她那垂下的眼睛、轻手轻脚地走路,什么都不敢碰、只要听人吩咐就诚惶诚恐的神情,就可以断定,她只是一个干粗活的女仆。在她的外表下,可以感觉到,她是有强烈的自尊心的,只是尽量不表露出来罢了。她显得很瘦弱。胸部平平的,缺少性感。然而,她身上自有迷茫、无精打采与病态的气质,多少还有些诱惑力。
“来这里工作之前你在做什么?”
“我是孤儿。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在三王号双桅小帆船上葬身海底……我的母亲已死去好久了……起先我在邮局广场附近的一家纸店当售货员……”
她那不安的眼神在寻找什么呢?“你有一个情人吧?”她转过头一声不吭。麦格雷死死地盯着她,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喝了一口啤酒。
“总有一些客人在追求你吧!……刚才在这里的那些人都是常客……他们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说说看,他们之中谁是?……”
她的脸更加苍白了,很不厌烦地噘着嘴,慢吞吞地说道:“主要是博士……”
“你是他的情妇吗?”她看着他,神情中夹杂着企盼和信心。
“他还有其他情妇……他兴致上来时,有时是我……他睡在这儿……让我跟他到他的房间里去……”
麦格雷很少听到如此无动于衷的忏悔。
“他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给过……不经常……有两三次吧;轮到我出门的时候,他让我去他家……就在昨天……他趁她的母亲出门旅行……不过他还有其他姑娘……”
“那么勒鲍姆雷先生呢?……”
“一回事……不同之处在于我只去过他家一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那里已有一个在罐装沙丁鱼加工厂上班的女工……我是不愿意的!……他们每个礼拜都换新的……”
“塞尔维埃尔先生也这样?……”
“不是一回事……他已经结婚了……好像他就要在布莱斯特举行婚礼……在这里,他只是开开玩笑,走过时捏我一把……”
雨下个不停。放眼望去,一艘船大概在寻找港口,传来了船上的雾角。
“全年都是如此吗?……”
“不是全年……冬天,他们独处……有时他们同做生意的游客喝一杯……到了夏天,游客多了……饭店客满……晚上,他们总是十个或是十五个聚在一起,不是喝香槟就是在别墅里寻欢作乐……有香车有美女……我们呢,自然有事可做啦……夏天,不是我伺候了,而是男孩子……这时我在下面洗餐具……”
她在追求什么呢?她坐在椅子边沿不稳当,试图站起来放松放松。此刻,尖锐的铃声响了。她瞧了瞧麦格雷,再看看收银柜后面的电子板。
“对不起?……”
她上楼了。探长听到她的脚步声,以及二楼博士的房间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药剂师醉眼矇眬地走进来。
“成了,探长!总共分析了四十八瓶!我庄严地对您发誓,除了在拜尔努酒和苹果烧酒里发现有毒成分而外,其他饮料里都没有……店主可派人把他的东西取走了……我们私下说说,您是怎么看的?是一些目无法纪的人干的是吗?……”
爱玛又回来了,出门上街放下护窗帘,就等着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