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前他已经来看她了,他们一起出去……现在,他没有那么自由了,可是每星期四,他有一个借口可以留在巴黎……”
麦格雷往四周瞧瞧,打开那些油漆剥落的、不像样子的旧家具的抽屉。他也讲不出他在找什么东西,他心里老是在嘀咕着一件事。
“你跟我讲过,若丝在银行里没有账户。”
“是的,据我所知是这样。”
“她不信任银行?”
“是这么回事……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收入,是因为税收的原因……”
麦格雷发现有一只旧烟斗。
“你现在也抽烟斗吗?”
“在她那儿不抽……她不喜欢烟味……只在这儿抽……”
一个农民家的柜子里挂着一套蓝色的西装,还有几条工作裤,还有三四件衬衣,一双沾着木屑的绳底帆布鞋,还有一双皮鞋。这些肮脏邋遢的堕落者啊!若丝菲娜·帕佩应该是有钱的。她吝啬吗?她对这个很快就会把她最后一个子儿吃个精光的弗洛朗坦是不是放心?他没有找到什么使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几乎已经在懊悔到这里来白跑了一趟,因为他终于开始同情他的老同学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好像瞥见柜子顶上有一张纸。于是又走回来,踏上一把椅子,从橱顶上拿下一个用报纸包着的长方形盒子。弗洛朗坦额头上的汗像珍珠般一颗颗冒出来。把报纸打开以后,探长看到是一只白铁皮的饼干盒,上面还留着红黄相间的商标。他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扎扎一百法郎的钞票。
“这是我的积蓄……”
麦格雷瞅着他,没有答理,自顾自坐在一个工作台上数钞票,一共是四万八千法郎。
“你经常吃饼干吗?”
“有时候吃……”
“你有没有别的饼干盒,拿出来给我看看好吗?”
“眼下大概没有。”
“我看见过两个同样商标的,在洛蕾特圣母大街……”
“这一个大概是我从那儿取来的……”
他老是说谎,也许是天性如此,也许是故意骗人。他有一种信口胡说的需要,越是讲得天花乱坠,越是显得他有能耐。可是,这一次他下的赌注太大了。
“我懂得了你为什么要五点钟才到我局里来……”
“因为我在犹豫……我怕受到控告……”
“你先到这儿来了……”
他还是在否认,可是他已经招架不住了。
“你是不是要我去问问隔壁的画家?”
“听我说,麦格雷……”
他的嘴唇在颤抖,真好像要哭出来了,这可不太好看。
“我知道我有时候讲的不是真话,这是不由自主的。你还记得我那些随意编出来的故事,那是为了让你们开开心……而今天,我恳求你要相信我:若丝不是我杀死的,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真的在壁橱里……”
他的眼睛哀婉动人,可是他不是善于演戏吗?“如果是我杀的,我就不会来找你……”
“那么,为什么不对我讲真话呢?”
“什么真话?”他已经赢得了时间,他又要耍花招了。
“今天下午三点钟,这只铁皮饼干盒还在洛蕾特圣母大街,是不是?”
“是……”
“那怎么解释呢?”
“这很容易理解……若丝和她的家庭已经没有联系了……她惟一的一个妹妹在摩洛哥,嫁给了一个种柑橘的男人,他们很有钱……可是我,我的日子很艰难……因此,当我看到她已经死了……”
“你就趁机把她藏着的这笔钱拿走了……”
“你讲得太直率了,可是如果我和你换个位置……总之,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她,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