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偷偷到土仓房。
男人依旧在里面。
“他向那个上吊神说,今天是元旦,要不要供奉什么东西。‘如果给我一杯酒,我会很感激。’于是八兵卫潜入厨房,设法拿到酒,再送到男人那儿。男人非常高兴地道道谢。过了—会儿,兴致高昂地唱起歌来。”
“唱歌?”
“他用脚踢着土仓房墙壁打拍子。”
据说,成为掌柜的八兵卫,对着当时还是学徒的大老板,唱起上吊神唱的歌。
“听说是很久以前的谣曲。”
大老板学那个腔调慢慢地唱给舍松听。
“掌柜八兵卫说,他一直忘不了这首歌。那是听起来非常悲伤的歌。”
之后,学徒八兵卫依旧时常到土仓房,而且,在上吊神的鼓励下,逐渐学会了分内的工作,渐渐习惯了铺子的生活,也习惯了严苛的学徒生活。
“大约过了半年。学徒八卫底下进来更小的学徒。八兵卫摇身一变为必须照顾那不到十岁的孩子,立场跟以前不同了。在这种忙碌的日子里,到土仓房的次数逐渐变成每隔一天、每隔两天。有一天,他发现已经有十天没到土仓房了,半夜偷偷钻出被窝,去了土仓房……”
舍松往前挪了—步问道:“然后呢?”
大老板徐徐地说:“上吊男人已经不在那里,听说不见了。”
学徒八兵卫寂寞地哭了——大老板继续说道。
“不过啊,听说他告诉自己,我背后有上吊神,有佣工神,所以不是孤单一个人,只要认真做事,上吊神—定会守护自己。”
多亏忍耐,学徒八兵卫在三十岁前成为伙计,之后也一直认真工作,最后终于成为掌柜。
“这幅画……”大老板摸着挂轴,“正是八兵卫成为掌柜时所画的那个上吊神。他不是很会画画,但努力画好了之后,他自己也认为画得很好。而且八兵卫掌柜一真很珍惜这幅画。然后,跟你一样。我因耐不住寂寞和辛苦,逃回家又被带回来之后,他让我看这幅画,并告诉我这件事。”
虽然大老板终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上吊神,但是,这件事,以及告诉他这件事的掌柜八兵卫,一直是他在井原屋待下来的精神支柱。
“八兵卫掌柜说,任何铺子的土仓房里的壁钩上都挂着—位佣工神。只要继续忍耐,一定会有好事降临。明明是神,却那样吊着脖子,是想亲身体会佣工的辛苦,而之所以出现在土仓房,是因为他是为最底层的人而存在的神,所以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虽然大老板在井原屋爬到了伙计的位子,但因为对做生意已经学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以—点一滴存下的钱为本钱,决心独立,开始挑担子叫卖旧衣,而那挑担子的生意正是奠定今日上总屋的基础。
“我离开井原屋独立时,八兵卫仍是住宿掌柜。他那肘腰腿已经不怎么能使力了。之后,他说是为了庆祝,也当作是遗物,送了我这幅画。”
大老板仿佛已经说完了,闭上嘴巴微微笑着。舍松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回房去吧。我要说的就这些而已。”
听大老板这么说,舍松才站起来。
回到佣工房时,八个人挤一间的朝北榻榻米房星已经找不到地方睡。反正平常也一定会有人抢走舍松的夜着,舍松干脆不睡了,缩在屋里一角,抱着膝盖搁着下巴。
原来,是一顿教训……
上吊神?佣工神?
不可能有那种神。
之后,舍松虽然继续待在上总屋,却不大相信大老板说的事。他认为那是老人家的胡言乱语,只是想说说自己昔日的辛劳罢了,说他也曾是学徒。
然而,尽管是这么想,舍松心里也觉得那故事安慰了自己。他觉得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