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直至死亡始终都在追寻某一个人以及相关事情的影子的话。当阿尔曼达的脚步声渐近时,珀森,这个人处在想象中的狂喜之想象的边缘上——在校样的页边空白(供改正和提问用的页边空白从来都不太宽!)删去这两个“想象”。这正是极度的艺术快感贯穿整个脊柱的情形,这种极度快感的威力比性乐或形而上学的惊慌无比强大。
此刻令人难忘,她开始走进他房间的透明门,他感到了一个旅游者在起飞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洋洋得意;起飞时——用一个新荷马式的比喻——地球倾斜,然后重新恢复它的水平位置,如果以太空时间来计算,我们简直是即刻便远离地面数千英尺,浮云(羊毛似的朵朵轻云,很白,彼此之间的距离或大或小)像是贴在一个天体实验室的一片平滑玻璃上,透过这片玻璃,远远地,可以看到下面姜饼般的小地块、伤痕累累的山坡、圆形的靛蓝色湖泊、深绿色的松树林和鳞屑般的村庄。空姐送来了透亮的饮料,她就是刚接受他求婚的阿尔曼达,尽管他警告过她,说她对许多事情估计过高,如在纽约举行派对的快乐、他的工作的重要性、将来可以继承遗产、他叔父的文具生意、佛蒙特的群山——此时,随着一声吼叫和一阵干呕式的咳嗽,飞机爆炸了。
我们这位珀森咳嗽着,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坐起来,摸索着想开灯,可是灯的开关失灵,像瘫痪的腿臂一样动弹不得。因为他四楼房间里的床在另一个靠北的位置,所以他现在跑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而没有像他自认为能做到的试图跳窗逃离,当时窗半开着,一股灾难性的狂风把走廊里的浓烟吹进了房间,窗户立即洞开。
火起初是由地下室里浸透了油的破布引起的,后来,楼梯和墙上经认真喷洒的较轻液体助长了火势,很快就把整座旅馆烧着了——尽管第二天早晨的当地报纸报道说,“所幸只有几个人死亡,因为恰好只有几个房间住了人。”
现在火苗顺着楼梯蹿上来了,成双地,成三地,列成红皮马铃薯般的纵队,手拉手,火舌接着火舌,快乐地交谈着、哼唱着。然而,迫使珀森退回房间里的并不是火舌的热气,而是带有刺激性气味的黑色浓烟;对不起,一个彬彬有礼的小火舌说道,它把门撑开着,他想关也关不上。窗户砰砰作响地撞得窗玻璃粉碎,如红宝石雨般落下,他在被呛死之前意识到,外面的一场风暴正在使室内的大火更加肆虐。最后,窒息的感觉迫使他试图爬出去到下面去逃生,但是烈火熊熊的屋子的那一面既没有窗台也没有阳台。他到窗口时,一个火舌尖呈淡紫色的长形火焰蹿上来,用它戴手套的手做出一个优雅的姿势制止了他。灰泥与木头制的隔墙在垮塌,让他听见了人的叫喊声,他最后的错误想法之一,就是他认为那是急切想帮助他的人发出的叫声,而不是也在遭难的人在嚎叫。模糊的色圈绕着他转,一时间让他回想起童年时代一本令人惊恐的书中的图像:耀武扬威的各种蔬菜围着一个穿衬衫式长睡衣的男孩不停地旋转,越转越快,男孩拼命想从梦境的彩虹色眩晕中清醒过来。最终的幻象是一本书或一只变得完全透明空洞的盒子所发出的炽热的光。我认为,情况是这样:需要从一种存在状态进入另一种存在状态的,不是肉体死亡的自然痛苦,而是神秘的精神活动的无比剧痛。
你要知道,这一过程是顺利完成的,孩子。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