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娜贝尔.亨特带来的衣服更适合做半丧而不是重丧服,但伊薇还是决定穿它们。反正她已经不合礼俗的穿了非绉绸料子的衣服,再说俱乐部里几乎没人敢对她吹毛求疵,那她穿黑色,褐色还是灰色就没多大不同了。此外,她也确定父亲不会在乎这个。
拣起安娜贝尔夹在衣服里的便条,伊薇又看了一遍,微笑浮现在唇角。“我在巴黎定做了这些,”安娜贝尔顽皮的写道。“丝毫没有考虑对亨特先生男子气概的影响。等我再能穿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过时了,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最亲爱的朋友。”
试了一件缀有丝边的柔软灰色羊毛裙,伊薇发现它合衬得很完美,可她穿上新礼服的喜悦很快就被想到父亲的忧郁所淹没。郁郁的漫步下楼到赌场的中央大厅,她看见塞巴斯蒂安正在和两个灰尘满面的泥瓦匠说话,他比那两人都高得多,歪下头听他们回答,接着说了句什么俏皮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当他不经意看向伊薇的方向时,眼中还残留着幽默的笑意。目光放柔下来,他离开泥瓦匠,步伐从容的朝她起来。伊薇努力掩饰住渴望,害怕会显得太过花痴。但不管她如何严厉的把自己的感觉塞到外表之下,它们还是像钻石的碎屑漏了出来,清晰可见的在她周围的空气中闪烁。而怪异的是,对她的出现,塞巴斯蒂安似乎同样高兴,就这一次他抛开了颓废浪子的形象,温暖而真实的对她微笑着。
“伊薇……”他金色的头俯向她仰起的脸蛋。“你还好吗?”
“是的,我……不,”她烦躁的揉揉太阳穴。“我又倦又闷,还很饿。”
他抿嘴轻笑的样子仿佛划破了她的忧郁。“这个我倒有点办法。”
“我并不希望打扰你的工作——”她犹豫的说。
“罗翰会处理一阵的。来,我们去看看桌球室是不是室的。”
“桌球?”伊薇厌恶的重复道。“为什么我们要去桌球室?”
他扔给她气人的一瞥。“当然是去玩啊。”
“但是女人不玩桌球。”
“在法国她们就玩。”
“据安娜贝尔所说,”伊薇说。“在法国女人可以做很多这里不能做的事。”
“没错。法国人的思想非常前卫,反之我们英国人看待娱乐总是抱着深深的怀疑。”
桌球室果然空无一人。塞巴斯蒂安叫厨房送来午餐,然后陪伊薇坐在角落的小桌子边,在她吃饭时和她聊天消遣。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肯花时间陪她解闷,这里还有许多任务等他去关注。多年以来,每当伊薇和男人交谈时,他们既呆滞又厌倦的脸将她的自信消灭到所剩无几,她都快忘了自信该是什么样了。然而,塞巴斯蒂安却注意的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仿佛他觉得她无比有趣。他鼓励她说一些大胆的话,对她试图和他辩论似乎引以为乐。
等伊薇吃完,塞巴斯蒂安就把他拖到桌球台前,递给她皮质包尖的球杆。不理会她的拒绝,他开始讲授游戏的基本常识。“不要企图宣称这对你是可耻的,”他带着令人挫折的严格说。“你都和我私奔去格雷纳格林了,没什么事是你不能做的。小小的桌球游戏肯定也没问题。把腰弯下去。”
她扭扭捏捏的照办,红着脸感觉他俯身靠近她,双手围过来引导她拿好球杆,将她困在令人兴奋的男性怀抱中。“现在,”她听见他说,“曲起食指握住球杆。对了。不要抓得那么紧,甜心……放松手指。非常好。”他的头靠得很近,一股科隆水淡淡的檀香味从他温暖的皮肤下散发出来。“试着想象一下母球——就是白色的那个——和所有彩球之间的路线。你要撞击这个地方——”他指指母球中心稍微偏上的位置。“——这是个直线击球,你明白吗?把头低一点点,抽回球杆,用平滑的动作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