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误的谎话;要是你明明知道战争还在继续,却说已经和平了,这就完全不同。这就好比挂着假旗接近敌船是完全正当的,可要是在最后一刻不把假旗降下来,再升起你自己的旗,就向敌船开火,这就非常卑鄙无耻了,纯粹是海盗的行径。随便什么人要是这么做,犯的都是可以判绞刑的罪。也许对一个平民来说,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过于微妙了,可是我向你保证,对水兵来说,区别是非常清楚的。不管怎么说,我那时候觉得帕尔莫不会撒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把他们都带到马尔盖萨斯,叫军官们先宣誓保证,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比如条约没有被批准,或者类似那样的事,直到互换俘虏为止都不再服役,然后就释放他们。不过,虽然我觉得俘虏只是个形式而已,我那时候还是想马上把事情说清楚。我不愿意一直礼貌客气,和他们一起吃吃喝喝,然后再说:‘顺便说一句,我得麻烦你交出军刀。’所以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他,他是战俘。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真的轻描淡写——撇开别的不说,他比我老得多,胡子都灰白了——而是带着某种明显的夸张,因为我说他当天晚上不必非得和我一起回到军舰上,而且他的下属也不必戴上手铐。他把我的话很当一回事,这一点让我吃惊,我这才开始觉得也许有什么事情不对头。我回想起第一次上岸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又救了他们,为什么‘诺尔福克’人见到我们不很高兴呢。那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点跑调了,很严重地跑调了。”
“告诉我,杰克。你跟他说他是战俘的时候,你本来到底指望他会怎么回答呢?”
“根据我那时候的想法,我本来指望随便哪个海军军官都会咒骂我,当然是用一种文明的方式咒骂;或者会两手十指交叉,求我不要把他们关起来,每天抽鞭子也不要超过两次。我是说,假定他真的相信战争已经结束的话。”
“也许,我经常在皇家海军里注意到的鲸类动物般的诙谐,可能并没有越过大西洋。话又说回来,要是真有欺骗,谎话难道不也可能是从那艘英国捕鲸船传出来的?毕竟,‘维加’号肯定想尽了办法去避免被敌舰捕获。”
“当然,‘维加’号可能确实这么试过。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我已经非常怀疑了,所以再没有和帕尔莫提起过宣誓释放、马尔盖萨斯或者任何其他这一类的事情,因为要是战争确实还在继续,我肯定该把他们都关起来。不这么做,就是严重的玩忽职守。让我生疑的,不光是他的一本正经,还有很多其他说不上来的小事,实际上是整个的氛围,不过他的整个动机我还没琢磨透。然后,在回棚屋的路上,我了解到除了几个普通的逃兵,帕尔莫的舰上还有一些‘赫米翁’号的人。我肯定跟你说起过‘赫米翁’号吧?”看见斯蒂芬脸上茫然的表情,他说。
“兄弟,大概你没说起过。”
“好吧,也许我没说起过。撇开辉煌的结尾不算,那是我一辈子见到的最恶劣的事情。简短地说是这么回事:一个本来不该提拔当上校舰长的人——一个本来根本不该当军官的人——被任命担任了‘赫米翁’号的舰长。那是艘三十二炮的护卫舰,而此人把这艘军舰变成了水上地狱。在西印度群岛,船员们发动兵变把他杀了。有人也许会说此人罪有应得,可他们还非常可怕地谋杀了三个副官和海军陆战队军官,连军需官、军医、书记员、掌帆长都杀了,还搜索全舰追杀了一个候补生,然后他们把它开到了拉·伽依拉,交给了西班牙人,而我们当时还正和西班牙人交战呢。从头到尾,这都是一桩骇人听闻的事。可过了一些时候,西班牙人又把它开到了普艾多·卡贝约,那时候耐德·哈密尔顿正指挥着‘惊奇’号,而且他的船员也很精干。一天晚上,他指挥水兵乘小艇把它摧毁了,虽然它停泊在那儿,从头到尾被强大的炮列保护着,而且西班牙人也是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