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害怕鲨鱼的袭击。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只是在变换位置的时候,还有杰克把斯蒂芬放到肩上拖的时候,两人才简短地交谈几句。
他承认,现在希望非常小了,可是他仍旧渴望天亮。太阳的热量可能会让他们的体力神奇地恢复过来。况且,前面出现一片珊瑚礁,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设想的,虽然在航海图上,直到三四百英里之外,并没有标明有珊瑚礁,但这儿大部分是未经探测的海域。霍格说过,这儿有些岛屿,只有捕鲸船和檀香木小艇才知道,它们的位置并不公开。然而他真正期望的,是一块浮木,棕榈树干几乎是无法损坏的,而且在以前的几天里,他看见过几根棕榈树干漂在洋流里,可能是从关岛海岸漂来的。只要有这么一根,可以让他们浮在上面,那他们就可以支撑一天,甚至支撑长得多的时间。他在脑子里反复想着——对付棕榈树干的各种办法,如何用叉架、用南海的做法让它平稳。这些几乎都是完全无用的想法,不过还是比最近几个小时里一直折磨着他的尖锐的、毫无结果的懊悔要好得多:他懊悔离开索菲,让她一个人被诉讼包围着,懊悔他没有更加明智地处理事务,懊悔他不得不离开生活,离开他喜欢的人们。
大地在旋转,海洋也随着转动;他们在其中沉浮的这片海洋转向了太阳。西面是黑夜的最后残余,而在东面,在顶风的方向,则是一天的开始。那儿,在渐渐变亮的天空背景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一艘海船,而且它已经很近了。那是一艘有很大的双桅杆、双船体的木舟,有着宽阔的平台或者甲板,平台覆盖在两个船身上面,平台上有座草顶的木屋。这艘船有两面高高的前后帆,每一面帆都有朝前弯曲的冠顶。这些细节一开始并不是杰克有意识的观察所得,直到他发出大声的吼叫,人才变得清醒了一些,喊声也唤醒了斯蒂芬,斯蒂芬在离昏迷不远的状态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南海帆船。”杰克指点着,又一次呼喊起来。这艘船很像库克船长称为帕希的那种船。
“你觉得他们会把我们救上去吗?”斯蒂芬问到。
“噢,当然。”杰克说,他看见一条窄窄的划子从大船船舷边放下,升起了三角帆,朝他们划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船尾掌着舵;另一个骑跨在连接狭窄船身和叉架的悬臂上,她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姿态神奇的优雅。她手里拿着一杆标枪,等另一个姑娘松开帆脚索,把船停在离他们三码远的地方,她几乎就要把梭镖投掷过来。不过等她看清了他们,她就停了下来,皱起眉头,显出相当惊奇的神色。另一个姑娘大笑了起来,露出闪耀的白牙齿。她们两个都是年轻女人,漂亮得怵目惊心,棕色皮肤,长腿,穿着小短裙,除此之外一丝不挂。通常杰克对优美的体态、优美的胸脯、匀称的形体,是非常留心的,而现在就算她们是老雄狒狒,他也无所谓,只要她们把他和斯蒂芬带上船就行了。他抬起双手,发出哀求的哇哇声,斯蒂芬也同样做了,但两个姑娘大笑着升起帆,顺原路驶了回去。她们的驾船技术极其高超,划子的速度极快,划子顶着风,和上风方向接近得令人难以置信。可她们划走的时候还在微笑着,还做着动作,也许是在表示,小划子太脆弱了,载不了太重,杰克和斯蒂芬可以游到双桅船上来。
这是杰克一厢情愿的头脑得出的解释。确实,他们游向双体木舟的时候,木舟也在朝他们冲过来。等他们接近木舟,刚才的这两个姑娘,还有另外几个人,把他们拉到铺着席子的甲板上。看来船上有很大一群年轻女人,还有不少年长一些、壮实一些的女人,但这不是进行细致观察的时候。杰克非常诚恳地对高兴的掌舵女人说:“谢谢你,谢谢你。”因为拉他上船的时候,掌舵女人尤其热心。杰克又满怀感激地看着其他的女人,而同时斯蒂芬说:“女士们,我无限地感激你们。”然后他们坐了下来,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