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舒钻进巴黎警察局的圆顶办公大楼,穿过几个院子,上了楼梯,不敲门就推开一个房门,向着他的顶头上司冲过去,激动得脸都变了形,结结巴巴地说道:
“吉姆-巴尔内特涉嫌德罗克案件!我看见他在德罗克议员的家门前,我亲眼见到的。”
“吉姆-巴尔内特?”
“是的,我对处长您提过好几次的那个私家侦探,他失踪好几个星期了。”
“跟那个舞蹈演员奥尔加一起?”
“是的,我的前妻。”贝舒大声说道,怒气冲冲。
“于是怎么样?”
“我就跟踪了他。”
“而他没有发觉吗?”
“被我跟踪的人从来不会发觉的,处长。然而,他假装闲逛,却保持着警惕,十分小心,这个坏蛋!他绕过星形广场①,顺着克莱贝尔大街走过去,然后在特罗卡德罗圆形广场停下来,停在一个坐在长凳上的女人旁边。那女人像是波希米亚人,长得挺漂亮,一头黑发,披着颜色鲜艳的披巾,秀丽动人。一两分钟以后,他俩交谈起来,几乎没有动嘴唇,好几次用目光指点着克莱贝尔大街和广场交汇处的一所房子。他随后站起身,乘地铁走了。”
①在巴黎市区西部,那里有凯旋门和无名英雄墓——译注
“您始终跟踪着他吗?”
“是的。可惜有一列火车经过时,我却没来得及上车。当我回到圆形广场,那个波希米亚女人已经离开了。”
“但是,他们监视的那所房子,您进去过吗?”
“我正是从那里来的,处长。”
贝舒夸大其辞地强调道:
“在这所房子的五楼,有一个带家具的公寓套问。四个星期以来,住着被告的父亲、退休将军德罗克。正如您所知道的,他从外省来首都是为了替被指控犯了绑架、非法监禁与谋杀罪的儿子作辩护。”
这句话产生了影响,处长又问道:
“您到过将军的家里吗?”
“他亲自给我开门,我立即把我刚才见到的情形讲给他听。他并不感到吃惊。头一天,一个波希米亚女人来见过他,给他看过手相,并用纸牌算了命。她向他索要三千法郎,今天在特罗卡德罗广场,两点钟至三点钟之间等候答复。她一见到信号,就会上楼来。”
“她有什么提议?”
“她保证找到并且送来那张出名的照片。”
“我们徒劳无益地寻找过的那张照片?”处长惊呼道。
“正是那张照片,它将决定议员的成败荣辱,关键就看它在什么人手里,是在控方呢,还是在以他父亲为代表的辩方手里。”
接着他们沉寂了很久。处长推心置腹地低声说道:
“贝舒,您知道,拥有这张照片对我们来说是什么意义?”
“我知道。”
“比您所能知道的还要大得多。您听着,贝舒,应该让这张照片在交到检察院之前就落到我们手里。”
处长又用更低的声音补充道:
“警局第一……”
贝舒以同样庄重的语气回答道:
“您会得到它的,我同时把私家侦探巴尔内特交给您。”
一个月之前,金融家韦拉尔迪——由于他的万贯家财,跟政要的亲密关系,敢想敢干与事业上的成功,成为巴黎一巨头——等妻子吃午饭没等到。当天晚上,她也没有回家,整个夜晚都不见她的人影。警方四处寻找,作了调查,结论是:家住在布洛涅树林附近的克里斯蒂娜-韦拉尔迪,每天早上都在树林里散步。那天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她被一个男子劫持到一辆封闭的小汽车里,然后那男子驾车飞速朝塞纳河方向逃走了。
谁也没有看清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