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了班,袁野没有直接回家。
作为刑警,他直觉苏琴的背后有故事。这个容貌出众,本应生活得很快乐的女医生,表现出来的却刚刚相反。他在公安局的计算机上查过她的基本数据,知道她曾经离婚,父母皆亡,现在一个人住,那么应该不存在家暴的情况。袁野的好奇心有点像弹簧,往下压的力度越大,反作用力越大。苏琴越想拼命掩饰,他就越想找出背后的秘密。他对自己说,反正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总要做点让自己觉得好玩的事吧。
袁野坐在医院三楼的长廊里,和那些排队的病号们挤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遮着脸,假装看着,目光不时扫过斜对面胸肺科的门口。
六点钟之后,看病的患者才渐渐减少,但一直到快七点钟,才看到两三个小护士拎着包从诊室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走了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旧式的花连衣裙,匆匆忙忙的走了。苏琴是最后离开的。她关了灯,锁了门,才慢慢离开。
下班的医生,没一个人会多看还在走廊里等号的病人一眼。
袁野看着苏琴从面前走过,收了报纸,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她后面。
已经有三天了。苏琴丝毫也不知道被人跟踪。因为她实在是只菜鸟,而袁野又是个中好手。
下了班看她茫然的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等车,搭219号巴士,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下车,有时去菜市场买很少量的菜和肉,有时就到路边买一个盒饭拎在手里。
她家是在四环路的边上,不知道是苏琴租的还是买的。房子背面靠江,但是从苏琴住的那间单位,应该看不到什么江景。房子六层楼高,应该是属于不久就会被大地产公司收购重建的那种旧楼。这里住的多数是外地来的小摊贩临工,治安一定不是太好。如果不是亲眼确认,袁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干净漂亮的苏医生,住在这么一个环境又脏又杂的破地方。
越是如此,袁野觉得越奇怪。
像苏琴这样职业不错,样子出众的女人,如果要嫁人,应该有大把机会好好挑。一般漂亮的女人,过得好的机会远远高过相容平平的女人。但她看样子不但独居,而且生活好像很拮据。她沉闷得像个老太婆。从来不曾见她和同事出去吃饭,也从来不见她逛街。她走在街上,永远心事重重,低着头,有一点微微的颔背,好像挑着一副无形的大担子。和她在医院那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判若两人。她大概是袁野见过的唯一会抽烟的肺科医生,总是在等车的时候点起一支烟,表情茫然的注视着马路,就是过着两重生活的人,上班的时候才觉得人生有意义,下班的时候就不知何去何从。以她这个年纪的单身女人——漂亮单身女人来说,这太奇怪了。
一边跟了她几天,都没有收获,就在袁野暗自嘲笑自己的无聊,准备放弃的时候,异常情况出现了。
这天苏琴在办公室里留到很晚,长廊外打成堆的病人都散完了,她还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害得袁野只好靠在转角的走廊处,假装看着报纸等人,一只眼睛挂着保健室的门。过了八点钟,天都黑了,苏琴才离开办公室。然后她开始在街上茫然的走,没有任何目的地乱走,像是梦游一样。袁野不远不近的在她身后跟着她走,觉得体力都快消耗尽了。还好,她终于坐下来了。是在一个小街心花园里,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呆呆的看一群老太太在音乐下跳集体扇子舞。然后,烟抽完了,跳舞的人也散了,街心花园冷清下来。苏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突然抬起手遮着脸,两只肩头一耸一耸的。昏黄的街灯下,她在哭泣。
袁野心想,她为什么要哭呢?
这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有个小个子的男人,举止猥琐的接近她,坐在她身边跟她搭话。一开始的时候,他递给她纸巾,苏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