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突击?”
“可不是!他们手上拿的请帖还印了我的名字哪。不过这样一来,即使被他们逮去的人招供了——我想他们肯定会招的——他们也没有控告我的证据。可是收到法院传票还是很烦人的,对不对?我从来没被逮捕过,所以说,干吗不在仍保有处子之身的时候离开美国呢?”
“你什么时候走?”
“飞机从肯尼迪机场起飞,还有六个小时吧。待会儿我从这里开车到洛可威大道上的别克经销店,他们愿意出多少钱买这辆车,我就拿多少。‘成交!’我会说,‘条件是你们得送我去机场。’离那里才五分钟嘛。除非你想要辆车,老兄。旧车商出多少,你只要出一半,也省得我麻烦。”
“我又用不上。”
“好吧,反正我试过了。我尽了力,想让你别整天坐地铁。如果送给你当礼物,你收不收?我是说真的。送我去肯尼迪机场,车子就是你的了。去你的,就算你自己不想要,也可以拿去旧车厂卖,赚个几个钱嘛。”
“我不会做那种事,你也知道。”
“你可以啊。你不要那辆车是不是?它是我唯一还没解决的事。这几天我见到不少弗朗辛的亲戚,多多少少跟他们讲了实话。我没把恐怖的细节告诉他们,可是不管你讲得多么婉转,大家还是有同样的感觉,一个又美又温柔的好女人,就他妈无缘无故地死了。”他用两只手抱住头。“老天,”他说,“你还以为自己想开了,结果突然来那么一下,又掐着你喉咙不放。我跟她的家人说她死了,我说是恐怖分子干的,事情很突然,当时我们人在贝鲁特,跟政治有关,是一帮疯子干的。他们相信了,至少我觉得他们相信了。我跟他们讲,她死得很快,没有受苦,然后恐怖分子也被基督教民兵杀了,那次行动没有发布,因为整个事件必须保密。有些部分多少和事实相同,有些部分是我希望的事实,死得很快、没受苦那一部分。”
“也许真的很快,你又不知道。”
“后来的事我知道,马修,你不记得了吗?他告诉我他们怎么对她的。”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换个话题吧,”他说,“最近你有没有在聚会里看到我大哥?怎么了,这个话题太敏感?”
“可以这么说,”我说,“你知道,戒酒协会是个匿名参加的活动,传统之一就是不能跟非会员讲聚会里说了些什么话,或谁参加或没参加。以前我提过,因为那时候我们一起办案子,不过现在是一般情况,或许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那并不是一个问题。”他说。
“怎么说?”
“我大概只是想探探你的口风,看你知不知道。操!我怎么说呢!前天晚上警察打电话给我。因为那辆丰田登记的名字是我,他们还能打给谁呢?”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发现那辆车被丢弃在布鲁克林大桥中央。”
“哦,老天,凯南!”
“是啊。”
“我听了真难过。”
“我知道你会难过,马修。太悲哀了,是不是?”
“是啊。”
“他是个好人,真的。他虽然有弱点,但谁没有弱点?操!”
“他们确定——”
“没有人真的看到他跳下去,而且他们也没打捞到尸体,可是他们说很可能尸体永远找不到。我希望永远别找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概知道吧。”
“嗯,我敢说你一定知道。他告诉过你他想海葬,对不对?”
“他不是这么讲的。他说水是他的元素,还有他不想火葬或土葬。他暗示得非常明显,而且他讲的那种口气,仿佛——”
“仿佛等不及似的。”
“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