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大致写到这个程度。”
“你说到这个程度,可是对住仓制绳公司来说,有这样的缺点也是不行的吧。有缺点可不行!”
“然而,实际上是存在的呀!”
“实际上存在也不好被挑出来!纸张也罢,发膏也罢,凡是商品都可能会有缺点,可是一说有缺点,就没人买了。”
“……”
“商品必须十全十美才行:哼,恐怕你迟早得写辞呈。你就拿定主意,堂而皇之地干吧!就算上次已经在山上死掉好啦,现在活着就是便宜的。”
说不出他这是在责骂还是在挑拨,然而不知怎么的,鱼津感到从常盘大作的话里得到了勇气。
“大阪的总公司来电话了。”这是一个女职员的声音。
“嗳,你看,来了!”常盘一听这声音就朝着鱼津说;“还有活跟你讲,别走开。”说完就朝电话机那边走去。
常盘从女职员手里接过话筒,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是”、“嗬”地应着,到后来,嗓音渐渐地大了起来。常盘大作的声音传入了所有正在办公的办事员的耳朵里。
“嗳,这件事么,我也真是吃了一惊……是的,就是嘛,我想他是不会不知道住仓制绳公司和我们公司的关系的。可是他竟干出了这种事来!简直是发疯了……您说得完全对。谁知道他是带着什么心情写的……怎么说呢,简而言之,是战后派①吧……不,上班了。刚才我正在向他了解情况。我查清楚了就向您报告……嗬,是吗?他说灾难吗?对佐仓先生来说,那的确只能说是灾难吧。”
说到这里,常盘大作坐上桌子,右手拿着的话筒依然贴在耳边。一坐下就用左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朝着旁边的人撅了撅下巴,示意借火。
鱼津看到了,赶紧用打火机给他点上火。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讨这么点好也是应该的。这期间,常盘继续和电话线那一头的人闲话,对方可能是总经理。
“……不,这可不大好办。马上处分也可以,不过现在一辞职,任他大写特写可就麻烦了。难保他不这么干,是时髦的青年嘛……是,知道了。您就暂且交给我处理吧……听说有三章,大概明天还会登。不过,看来明天的不怎么样……这样吧,经理先生,佐仓先生那边就请您疏通疏通罗……是呀,那恐怕是得低头道歉的。无论如何请多道歉就是啦……我着,偶尔出这么点事也好啊……噢,不,当然不好。好,那就这样。”常盘就此搁上了话筒。然后露出一副卸下担子、喘一口气的神态。
“这是序幕,好戏还在后头呐!”常盘这一句话不是专对谁讲的。他突然想起来似地对鱼津说:“喂!咱们出去一下吧。”
常盘不乘电梯,走楼梯下去。鱼津跟着。
“太对不起您啦。”
“对不起——这还用得着你讲!”
“真讲不过您啊,经理!”
走到大楼门口,常盘说:“就稍微提前一点吃中饭吧。”
常盘领头,在人行道上走着。寒风凛冽。
“我给您拿大衣来吧。”鱼津说。他自己也想拿大衣,可是看常盘两手插在裤袋里的样子,比自己还怕冷。
“不用,就要到了,这样行啦。而且我不喜欢大衣这玩意儿。一到冬天,大家都穿大衣,自己一个人不穿也不好。不过,如果可以不穿的话,我是不穿的。”
这一点,鱼津是没法随声附和的。
“可是,不冷吗?”
“冬天本来就是冷的嘛。”
两人边走边谈。过了日比谷的十字路口,他们便向右拐进两旁矗立着大楼的通道,然后走进T会馆的正大门。
常盘的模样和豪华的T会馆的气派是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