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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这篇文章,写于道光二十九年(公元1849年)。这年的二月,曾国藩升任礼部右侍郎,上任之始即前往参拜韩公祠。此前曾氏所在的翰林院詹事府,也有先生的祠堂,而且两处都称其为“土地祠”。这应当是明清时期所特有的现象,韩愈虽未曾任翰林官,但他的文章在明初受帝王和翰林院推崇,唐宋八大家之首的地位在此时奠定,而且韩文有当时文坛所重视的“清庙明堂气”,故而于明代作为土地神祠祀于翰林院中,这种风习延续至清代。受翰林院祠祀韩愈的影响,清代中期以后,民间亦将韩愈作为土地神崇拜。

    曾国藩在为学及立身行事上十分推崇韩愈,称其为“千古大儒”。同时对韩愈的诗文中的倔强之气与雄奇之风也由衷赞佩,揄扬不已。但是对将韩愈作为土地神持不同看法,认为很不庄重,为此他在本文中作了比较详尽的考证;另外对将孔子木制雕像陪置一旁,也感到很不合适。故此他写作此文,记叙此事,并特作一首诗歌,理顺道统的脉络,肯定韩愈于中唐以后复兴儒道,排斥佛老,维护儒家正统地位的历史功绩,同北宋以来尤其是南宋朱熹贬抑韩愈思想成就的观点形成鲜明对比。

    维年月日,具官某,谨以清酒庶羞,致祭于先儒昌黎韩子之神:维先生之明德,宜祀百世。文人学子,皆所喻愿。而礼典所载,独配享先师孔子西庑,他无特祀。国藩前官翰林院詹事府,皆有先生祠堂。今承乏礼部,亦祀先生于官署之西北隅,而皆称曰“土地祠”。国藩履任之日,敬谨展谒。乃神象之旁,有先师孔子之木主,俨然在焉。窃以土地之称,非经非训。古者,惟天子得祭天地,诸侯则社以祭土,大夫以下,成群立社。多者二千五百家,或百家以上;小者二十五家。盖土爰稼穡,民生所赖。凡食毛践土者,皆得祭以报功。义固然也。自唐以下,有城隍之祀。世传张说所为祭文及李阳冰碑记,旧已。今天下由京都以至行省郡县,皆立庙以妥城隍。原《易》有“城复于隍”之占,礼有“八蜡水庸”之祭。高垒深池以捍民患。推社之义而为之立祀,理亦宜之。独土地之祀,不可究其从始。国藩所居之乡,或家立一神,或村置一庙,大抵与古之里社相类。而京师官署,尤多有土地祠,往往取先代有名德者祀之。先生之生,未尝莅官礼部。今殁已千年,所谓神在天上,如水之在地中,无所不际。而谓仅妥侑于一署之内、丈室之中,如古所称社公云者,亦以黩慢甚矣。若先师孔子,则先生所诵法终身者也。先生尝羡颜氏得圣人以为依归,若深自叹恨不得与于弟子之列;而无知者乃位孔子于尊容之旁。先生而果陟降在兹,其必蹙然不安也。国藩瞻礼之馀,询诸胥吏,举不辨其由来。旧例,春秋以萧芗奉祀先生。国藩亦且循沿习之常,以致吾钦向之私。惟于孔子之位,措置失宜,则不敢须臾蹈故,惧干大戾。谨奉木主,爇香焚之。既敬告所以,因为之诗歌,使工歌以入声,冀先生之神安休于此。不腆之诚,庶为歆鉴。诗曰:

    皇颉造文,万物咸秩。尼山纂经,悬于星日。衰周遭溺,踵以秦灰。继世文士,莫究根荄。炎刘之兴,炳有扬马。沿魏及隋,无与绍者。天不丧文,蔚起巨唐。诞降先生,掩薄三光。非经不效,非孔不研。一字之惬,通于皇天。上起八代,下垂千纪。民到于今,恭循成轨。予末小子,少知服膺。朗诵遗集,尊灵式凭。滥厕秩宗,载瞻祠宇。师保如临,进退维伛。位之不当,宣圣在旁。大祀跻僖,前哲所匡。我来戾止,神其安怙。敬奠椒浆,式告来叶。

    译文

    某年某月某日,带上随从的官员,以清酒和各种美味,祭祀先儒韩愈韩昌黎的神位:先生道德昌明,应享百世祭祀。这对于所有的文人学子,都是十分明了而且乐意做的事情。而根据礼典上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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