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升降机下到的地方,有与图案形状一模一样的大厅。头顶上方是开放的,冷空气从那里灌入,即便在大厅里,也跟在室外差不多冷。细粒的粉学、冻住的雪被吹进来。大厅里没有冻住。类似大理石的石壁。石头走廊延伸至亘的前方。
“去看看。”
三人开始走过去,基·基玛被夹在二人中间。走廊上没有任何松明、烛台之类照明的东西,不过整体上微明可辨。构成走廊、墙壁和天花板的石头光溜溜,放射出月光般的微弱光线。
走廊转右、转左。长长地延伸。各处或左或右,出现了沉重的门扉。门扉周围粘着冻结的雪,试着推拉一下,纹丝不动,关得紧紧的。
连这里也没有人的气息。
因为紧张和寒冷,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顺着漫长的走廊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个烛焰形的拱门,门内更亮一些。三人往里走。
过了拱门,走到伸出的露台。至天花板位置无遮无挡,似乎有三十米高。房间圆形,四壁环绕着台阶。亘往前走,隔着露台的扶手窥视下方——扶手边有转世花纹,曲线颇似优美的藤蔓。他发出“啊”的一声。
阶下的圆形大厅中央,放置着一面大圆镜,直径与亘的身高相仿。是真实之镜。镜子旁有一把扶手椅,一名白袍男子——那个召唤亘的男子颓然躺在椅子里。他原先握在手中的槌子,此刻也离开了他那只无力垂下的手,掉在脚旁。
亘跑下楼梯。他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只顾冲上前去,抓住白袍男子的手腕。
“挺住呀!您可要挺住啊!”
亘一摇他,他头上的银冠歪了。与在真实之镜中所见一样,这男子一头白发,眉毛也尽白。但年龄则比当时想的要年轻,想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呢。
男子的劲项像折断了一样侧向一边,他睁开了眼睛。亘窥视他的脸,然后送了一口气。
男子困乏地眨一下眼睛,想从椅子里欠起身子,却痛楚地呻吟起来。亘扶他一把,让他靠坐在椅背上。
“你是……‘旅客’吧?”
听声音果真很年轻。他的眸子也很清澈,肌肤富有弹性。可就是那么一头白发。
“对,我名叫‘亘’。”
基·基玛和米娜这才下了阶梯,赶上来。男子打量三人一番。
“他们是我的旅行伙伴,陪我来到这里。对不起,我们费了些周折才赶到。”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搭乘火龙过来的。”
男子露出笑容,眼睛也睁大了些。“太好了。您碰见火龙了?我……我都没能遇上。他们在幻界里已经很稀罕了。”
之前通过米娜的真实之镜呼唤亘时,此人说话颇生硬,此刻他使用不做作的“我”,亘感觉他更年轻、坦率。同时又更令人费解了。
“总而言之,离开这里吧。脸色很差呀。一定是在这种严寒里得肺炎了。”
亘抬手试试男子的额头。原以为他会发烧,一试却是冰凉。男子的脸呈铅灰色。
“还有其他人吗?一起逃吧。到暖和的地方去。”
男子听了亘的话,缓缓地摇摇头:“已经没有人了。都死掉了。我是最后剩下的,只有我一个。”
他的声调与其说是悲哀,毋宁是一种自嘲的口吻。
“请教我‘教王’,大家都是这样称呼我。我曾是众人的领袖,曾经是的……。”
教王。迪拉·鲁贝西曾是与老神教有关的信众的遁世之乡,这倒是一个适合的称呼。
不过……疑窦丛生。
“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呢?”
米娜蹲在男子的膝旁:“是瘟疫吗?因此其他人都死了?这里以前也这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