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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忆起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两人相依为命,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当然也有些是痛苦的日子。想起了我裤子上的补丁和沙锅晚饭,很多孩子每周可花两毛五买热腾腾的午餐来吃,我总是带一块花生黄油三明治或一块包着香肠的隔夜面包,象那些穷光蛋到巨富的愚蠢故事中的傻小子。她不知道在多少家餐馆和酒吧里干过活,靠这收入来养家糊口,每个月她都要请一天假,穿上最好的衣服,约见贫苦儿童救济局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西装笔挺,坐在厨房的摇椅上,膝上放着一块写字板,手上握着一支粗亮的钢笔。她带着机械的微笑回答着他那带着侮辱性的尴尬的问题,却词不达意,甚至象我这样九岁大的孩子回答得都比她好,还要给他准备咖啡。因为只有他作出正确的的调查报告,我们每月才能拿到那屈辱的五十元的补助。工作人员走后,她就倒在床上哭泣,当我走进房间坐在她旁边,她做出了笑脸并说贫苦儿童救济局是两腿间的屎屁。我笑了,她也跟着笑了。在这世上,只有我和我那肥胖嗜烟的母亲相依为命,面对生活的无奈和屈辱我们只能一笑泯之。然而并不只是如此。对我们这种在世间忍辱偷生的人来说,有时取笑那些愚昧的工作人员是我们能做到的报复方式。她干过餐馆酒吧里所有的活而且干活时间过长,这使她的脚踝肿痛,回到家里她一边缠绷带,一边把所得的小费放入标有”阿兰的大学学费”的罐子里,这就象从一个穷光蛋到巨富那样的故事般传神,而且还不断地唠叨要我努力学习,别人的孩子有钱,四处玩乐,不务正业,而我却不能。因为她的小费积攒了很长时间还是不够。最后只好申请助学贷款,如果我上大学的话。我只能上大学,这对我和她来讲是唯一的出路。请相信,我在那时候确实努力学习,我并不瞎,我知道她所负的生活的担子是多么沉重,看见她烟抽得很凶(这是她唯一的快乐,唯一的缺点,只有置身处地才以明白这一点),我希望我们的生活总有一天会变好,而我是唯一能照顾她的亲人。如果能有大学学历和一份好的工作,我就能做到。我应该如此,因为我爱她。那天我们等坐过山车,快轮到时我却退缩了,她大发雷霆,面带凶气,这不是唯一的一次,她呵斥我后又狠狠揍我,尽管如此,我还是爱她,甚至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虽然她打我和疼我一样多,我对她的爱依旧,这很难理解,我自己也不明白,不过这没关系,我想没有什么能够总结生活的规律,诠释家庭的关系。我们,她和我,是个家庭,是最小的双人家庭,微小而紧凑,有一份共享的秘密,我愿为她做任何事情,现在,我正被要求作出选择,要求为她去死,顶替她的位子。但既使她能再活四十八岁或更长,而我的生活却几乎没开始。

    “是谁,阿兰。”乔治·斯托伯问。“时间不多了。”

    “我无法决定那样的事。”我声音沙哑。

    月亮在路的上方和我们一起飞驰,月光皎洁明亮。“这样问我不公平。”我补充道。

    “我知道,请相信我,事情就这么定的,”随后他压低声音,“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开到第一个有灯光的房子时,你还没有决定下来,那我就只好带你们两个走。”他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似乎想起了一些好消息和坏消息。“如果我把你们俩带走,你们可以坐在后座,说说过去的事,就是这样。”

    “带到哪里?”

    他没有回答,也许他不知道。

    树林变得模糊漆黑,车前灯在黑暗中狂奔,路面不断地翻滚。我只有二十一岁,虽不是处男,但只做过一次爱,那次喝多了,无法记住那么多。很多地方我想去:洛杉矶、塔希提、还有路克班奇、德克萨斯,有很多事我想做。我母亲四十八岁,已老了,麦考蒂夫人没这么说,是因为她自己也老了。说实在的,她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长期辛苦地工作还要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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