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类文化告诫我们,上帝在俯视着我们并指导着我们的命运的发展方向。其他更为恶毒的实体为邪恶的存在负责。两种东西,不论被认为是自然的还是超自然的,真实的还是想象的,都是为人类的需要服务的。即使它们全是想象的,人们一旦相信了它们,就会感觉更好。在传统的宗教被科学所鄙视的时代,用科学的外衣将古老的神灵和魔鬼包装起来,并将其称为外星人,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古代人们普遍信鬼。人们并不认为鬼神是超自然的东西,认为它们是自然的。赫西奥德时而提到它们。苏格拉底说他的哲学灵感是具有人性的慈善的鬼启迪的结果。他的教师,曼提尼亚的迪奥提马告诉他(在柏拉图的《论文集》中):“任何神鬼之物都介于上帝与人之间,上帝与人之间不直接联系。”他还说:“只有通过鬼神,人与众神之间才能进行沟通与对话,无论你是醒着时还是睡眠时。”
柏拉图,苏格拉底最得意的门生,认为神鬼有重要作用:
未被赋予超然的能力,单靠人类的本性是无法处理人类各种事务的。他说,人类本性中也会被傲慢所充斥,并且易犯错误……。
我们将牛视为牛,将羊视为羊,但我们自己是高级种族,我们统治着它们。仁慈的上帝,以他对人类的慈爱,给我们派来了神鬼,它们是高级种族,它们自己很闲适也很快乐,一点儿不亚于我们人类,它们在关照着我们,给我们以和平与尊重,秩序与公正永存,它们使各个部落的人快乐无比、团结一心。
他坚决否认神鬼是邪恶的起源,将性欲的守护神厄洛斯描绘为鬼,而不是神。“既是人又不是人”,“既不好也不坏”。但后来所有的柏拉图主义者,包括那些强烈地受基督教哲学影响的新柏拉图主义者都认为某些鬼是善的,而另一些是邪恶的。但是,柏拉图的著名弟子亚里士多德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他认真地考虑了梦是鬼制造的看法。普鲁塔克和波菲利认为,充斥于外层空间的鬼来自月亮。
早期基督教教父们尽管从使他们感到眼花缭乱的文化中吸纳了新柏拉图主义的观点,但他们仍急于将自己与“异教徒”的信仰体系区分开来。他们教导说,所有异教徒的宗教都是由对鬼和人的崇拜思想组成的,在这些宗教的思想中都将鬼和人误解为神。当圣保罗《以弗所书6:14》抱怨高殿的邪恶时,他没有提到政府腐败,却提到高殿中的鬼:
我们不应反对人性,我们应该反对的是特权统治国家的制度,反对强权,反对这个世界中黑暗势力的统治者,反对高殿中的精神邪恶。
从最初时起,他们就有意地不过多地用鬼这个词,而是较多地使用一种富有诗意的隐喻来形容人们心目中的邪恶事物。
圣奥古斯丁为鬼的问题所深深困扰,他援引了当时流行的异教徒的看法:“众神占据了最高的位置,人处于最低地方,魔鬼居于中间……。他们的身体不朽,但思想情感与人无异。”在《上帝之城》第八卷中,奥古斯丁接受了这种古老的传统理论,用上帝取代了神,他着重描绘了鬼所具有的特性,即,它们毫无例外全是邪恶的,它们没有救苦救难的品质,它们是灵魂和肉体邪恶的源泉。他把它们叫做“虚无缥缈的动物……急切地要对别人进行伤害,与正直的品格格格不入,高傲狂妄,嫉妒成性,邪恶至极”。他们可能声称在上帝和人之间传递消息,将自己伪装成上帝的天使,但是这种伪装是陷阱,引诱我们走向毁灭。他们能够假装成任何样子,而且知识渊博——“魔鬼”一词(demon)在希腊文中的意思是“知识”(Knowledge)——尤指物质世界的知识。尽管如此,但它们缺乏仁爱。他们折磨“人们被禁锢的和易受骗上当的头脑”,德尔图良写道:“它们居住在天空中,与星星为伴,与云彩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