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的门并没有打开,而是由一名士兵拉开门上的移动小窗,递进来两只馒头和一铁罐水。
胸口的鞭痕和脚趾上的伤处已经结成血痂,孟松胤撕下内衣的一角下摆沾着清水忍痛清洗伤口,以免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进一步感染,随即用布条包裹大脚趾,支撑着吃下食物并喝尽剩余的水。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小窗第二次打开时,还是两只馒头并换了一罐水——粗略算来,其间至少已经隔了一个昼夜,也就是说,鬼子每天只提供一次食物和水,数量仅够维持生命。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整整五天!
当然,孟松胤本人并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几天,除了躺在稻草堆里永无尽头般地沉睡,就是试着盘腿打坐,像参禅一样调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压制一切意识和感知,竭力让脑海中的波涛慢慢平息。但是,光有禅意而没有禅心,又有什么用呢?结果是脑中纷争依旧,特别是屡屡想起已在太湖中魂飞魄散的齐依萱,胸中的愤恨奔流激荡,最后只剩下一个强烈的信念:这次出去以后,马上另起炉灶再谋越狱大计,来它个至死方休,不亦快哉!
第六天的下午,厚木门终于被拉了开来,新鲜的空气和刺眼的光线扑面而来,令人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响。
“出来!”月京未来的声音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强光照射之下,孟松胤觉得自己快要失明了,如果不用手扶着墙壁,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回到号房,大伙一拥而上表示慰问、察看伤情,纷纷大骂青木这疯子的歹毒,同时一致认为,这次要不是孟松胤一个人独受刑罚,恰到好处地泄放掉鬼子的怒气,其他人肯定或多或少也会受到惩罚。耿介之说,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好迹象,说明他们已经不太在乎咱们以后敢不敢再跑!
“什么意思?”邱正东问。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庞幼文道,“我们这批人现在基本上都能独立操作了,如果把我们运到日本去,还能往哪里跑?”
“是啊,羽字号的人第一批进工场,搞不好也第一批去日本,”陆雨官说,“还有宫、商、角、徵四所监房的人,都等着进工场培训呢,日本人哪肯让那么多人白吃干饭?”
“完了,这辈子要死在日本了。”小江北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灰心,找机会再跑!”孟松胤舔舔干燥开裂的嘴唇,声音很轻,但听上去坚决得根本不容置疑。
没人怀疑孟松胤的决心,但也没人相信这句话能够实现的可能性。庞幼文拍着孟松胤的肩膀说,你小子真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啊,不过,只要你有信心,老子这一百来斤全交出来,跟着你小子干到底。
回到工场以后,孟松胤一眼便看到每所车间的大门全被拆除了,反正野川所内不必担心小偷光临,铁门本身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拆掉后反倒消除了隐患。原本被炸出一个大窟窿的砖墙,现在已被一堵更加牢固的钢筋混凝土新墙所代替,乱七八糟的杂物、废料、周转箱等物,也被整理得有条有理。
气楼被干脆关闭了,除非是雨天才在士兵的监视下暂时开放。此外,各车间门口恢复了岗哨,而且是一人把守在门口,一人把守在车间中部通往气楼的铁梯口,青木队长甚至还为每位教官发放了一把佩枪。
伊藤英明只字不提爆炸一事,但对孟松胤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后来,从别的教官口中,孟松胤慢慢了解到,这次要不是伊藤英明在野川少佐面前力争,恐怕早就成了徘徊在黄泉路上的孤魂。青木藤兵卫认为,那天在广场上,一名文弱书生竟敢当众将自己一脚踹倒,无疑是公开与皇军对抗,完全应该尽快枪决。伊藤英明反对说,按预定计划,这批熟练的受训生最迟下个月就将运往日本为帝国服务,将其处死已经毫无意义。野川少佐考虑